裂痕与试探的温度 【火种训练基地·战术室】

第五章：裂痕与试探的温度 【火种训练基地·战术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战术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沈泽盯着屏幕上反复播放的团战录像，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自从那晚阿凯情绪爆发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绷到极致的弦，看似平静，却暗藏着一触即发的张力。

“这里的视野布置有问题。”阿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他俯身靠近屏幕，手臂几乎擦过沈泽的肩膀，“对方打野消失时，你的饰品应该插在龙坑入口。”

沈泽的身体瞬间僵硬，昨晚手腕上残留的温度似乎又在此刻浮现。他能闻到阿凯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清香，混杂着淡淡的咖啡味，显然对方又熬夜了。“我知道，”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然，“只是……”

“没有只是。”阿凯直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作为队长，你必须预判所有风险。”他的目光扫过沈泽紧握的拳头，喉结微动，最终还是转身走向白板，“今天的训练重点是反蹲战术，苏郁，你负责模拟对方中单的游走路线。”

张野在一旁偷偷戳了戳沈泽，用口型比划着“火药味好重”。沈泽苦笑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阿凯在白板上写字的手——指节分明，手腕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三年前决赛后训练时留下的。那时他们还是对手，隔着屏幕互相嘲讽，却从未想过如今会在同一个屋檐下，被沉默和误会缠绕。

【午休时间·基地食堂】

“泽哥，你跟凯教练到底怎么了？”林晚棠端着餐盘坐在沈泽对面，压低声音问，“昨天我看到他半夜在走廊抽烟，眼圈都是红的。”

沈泽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脑海里闪过阿凯逃离训练室时慌乱的眼神。“没什么，”他含糊道，“可能是训练压力太大。”

“压力大？”张野凑过来，嘴里塞满了鸡腿，“我看是你们俩憋着没说开吧！上次复盘他说你那话，虽然难听，但眼神里明明是……”

“张野！”沈泽猛地抬头，却在看到阿凯端着餐盘走进食堂的瞬间闭上了嘴。对方似乎刻意避开他们，独自坐在角落，低头扒饭的样子像只被孤立的幼兽。

苏郁捅了捅沈泽的胳膊：“你看他连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都没拿，肯定是心情不好。”

沈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论坛帖子里说，阿凯被冤枉打假赛后，曾有粉丝在俱乐部楼下举着“还我鬼手凯”的牌子，却被保安赶走。那些他从未参与过的过往，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深夜·训练室】

凌晨两点，训练室里只剩下沈泽和阿凯。键盘敲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阿凯正在分析对手战队的战术录像，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沈泽想起三年前决赛前夜，对方也是这样熬夜研究他们的打法。

“三年前的决赛，”沈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真的是因为胃病才发挥失常吗？”

阿凯的手指猛地停在键盘上，屏幕的光映着他瞬间苍白的脸。“不是说了比赛没有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论坛上说……”

“论坛的话你也信？”阿凯猛地转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沈泽，你到底想干什么？翻旧账很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沈泽站起身，走到阿凯面前，“我知道你被冤枉了，我知道你不是打假赛，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阿凯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猛地抓住沈泽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告诉你又能怎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能让我重新站在赛场上吗？能让那些骂我的人闭嘴吗？”

沈泽被他眼中的绝望刺痛了。他想起自己这三年来的每一场胜利，想起举起奖杯时的欢呼，而阿凯却在看不见的角落承受着误解和诋毁。“对不起，”他轻声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阿凯松开手，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你只需要打好你的比赛，做你的明星队长，何必在意一个被淘汰的失败者？”

“我没有！”沈泽蹲下身，强迫自己直视阿凯的眼睛，“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失败者。三年前的比赛，我赢了，但我一直觉得……如果是健康的你，我们未必能赢。”

阿凯的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沈泽认真的脸上，也照亮了阿凯眼底深处从未显露过的脆弱。

“所以，”沈泽深吸一口气，握住阿凯微凉的手，“让我帮你，好吗？找出当年冤枉你的人，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阿凯的手指在沈泽掌心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看着那双盛满真诚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是冰冷的隔阂，而是带着试探和温度的暗流。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野揉着眼睛探进头：“我说你们俩怎么还不睡……哇！你们在干什么？！”

沈泽和阿凯像触电般猛地分开手，阿凯迅速别过头，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沈泽站起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什么，就是……讨论战术。”

“讨论战术需要拉手吗？”张野狐疑地挑眉，“我刚才在走廊好像听到有人哭鼻子哦~”

“滚！”阿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抓起手边的鼠标垫就扔了过去。

张野笑着躲开，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好好‘讨论’，我不打扰了~”

门被重新关上，训练室里只剩下尴尬的沉默。沈泽看着阿凯依旧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松动了。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阿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沈泽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出训练室，沈泽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就像阿凯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他知道，解开误会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已经开始尝试靠近彼此。那团被压抑了三年的火星，在今晚的试探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