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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君安平宁

陆川想起昨夜她在烛光下为他包扎伤口的模样,消毒棉签轻轻擦过他的旧疤,温柔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

手术刀划破皮肤的瞬间,陆川闭上了眼。温热的液体溅在他手腕,混着林夏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泥土翻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机械地铲着土,线人在一旁帮忙,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当最后一抔土覆盖在那张熟悉的脸上,陆川摸出衣袋里早已融化的水果糖,糖纸黏在掌心,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三天后,坤沙在查看新种的玫瑰时,发现泥土有些异样。他随意地用拐杖戳了戳,暗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陆川站在不远处,看着坤沙皱起的眉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更糟的是,线人妻子的失踪引起了其他手下的怀疑,有人开始私下调查。

深夜,陆川独自来到花园。月光下,新翻的泥土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跪坐在地,颤抖着扒开泥土,终于看到那张让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的脸。林夏的眼睛紧闭,嘴角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对不起..."陆川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滴落在她手背上,"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坤沙的人已经包围了花园,手电筒的光束照亮陆川布满泪痕的脸。线人站在人群中,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陆川握紧林夏的手,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的场景——那个梧桐树下的午后,她笑着递给他一颗水果糖,说:"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光了。"

如今,他亲手熄灭了这束光,而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与惩罚。

修罗之刃

血腥味在热带暴雨中蒸腾,陆川单膝跪在满地狼藉里,军用匕首还在滴落暗红液体。面前老毒枭的尸体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喉骨碎裂的声响仿佛还回荡在耳畔。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凉亭下撑着黑伞的坤沙,嘴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叛徒的舌头,就该用来喂鳄鱼。”

坤沙摩挲着金丝眼镜的手指顿住,伞骨间漏下的雨珠在陆川肩头炸开。三天前,正是这人亲手埋葬了所谓“背叛者”妻子,如今却像淬毒的刀刃般收割生命。“好手段。”坤沙终于轻笑出声,伞面转向他,“明天去清莱,那边的军火商需要点‘诚意’。”

清莱码头的集装箱里,陆川用铁链将人质吊在半空。男人惊恐的哭嚎混着海风,被他手里的喷灯灼烧声瞬间吞没。当滚烫的金属触及皮肤,惨叫声刺破夜幕,他却慢条斯理地调整火焰大小,像极了曾经看林夏调试手术灯的模样。记忆突然刺痛神经,他猛力挥拳砸向墙面,砖石崩裂的碎屑划破脸颊,却比不上心底空洞的疼痛。

“陆先生真是令人惊喜。”坤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后跟着一众心腹。陆川转身时,脸上还挂着血痕,手里的喷灯却精准熄灭。人质奄奄一息的身躯在摇晃,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军刺,当着众人的面割下对方左耳:“这是给您的见面礼。”腥甜的血溅上他的白衬衫,却衬得眼神愈发冷冽。

深夜的庄园,陆川站在林夏的“衣冠冢”前,月光将玫瑰花瓣染成惨白。他摸出藏在衣领的半块玉兰花吊坠——那是从她尸体上偷偷摘下的,金属边缘早已磨得锋利。远处传来坤沙的笑声,混着派对的音乐,他握紧吊坠,直到掌心渗出鲜血:“夏夏,再等等...等我变成他们最恐惧的武器。”

此后每次行动,陆川都带着近乎偏执的狠绝。毒贩据点的围剿中,他徒手拧断敌人脖颈;卧底叛变时,他将对方的手指一根根碾碎。坤沙在庆功宴上拍着他的肩膀,金表折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整个金三角,再没有比你更利落的刽子手!”

陆川举杯饮尽烈酒,喉间灼烧的痛感让他想起埋尸那晚的窒息。玻璃杯碎裂在地面的瞬间,他望着满地晶莹,突然露出森然笑意。黑暗中,他的影子与身后摇曳的藤蔓纠缠,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而他知道,只有让自己彻底坠入深渊,才能为她撕开一线复仇的光。

暗夜权柄

鎏金吊灯将议事厅照得恍若白昼,陆川端坐在坤沙身侧的雕花檀木椅上,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暗纹,与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柄相得益彰。当新晋毒贩呈上沾血的投名状时,他垂眸转动着翡翠扳指——那是阿莎昨夜亲手为他戴上的定亲信物,在光影交错间泛着森冷的幽光。

"二当家,请您过目。"跪在地上的男人将U盘高举过头顶,声音因紧张而发颤。陆川的皮鞋碾过对方手背上的蝎子纹身,金属鞋跟传来令人牙酸的脆响:"少了缅甸那边的运输路线图,这诚意..."话音未落,枪声骤响,男人眉心绽开血花,尸体轰然倒地。

坤沙抚掌大笑,雪茄灰落在波斯地毯上:"我就说把北区交给你是对的!"他拍着陆川肩膀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而阿莎正倚在厅门处,红宝石耳坠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轻轻晃动,眼神里尽是痴恋。陆川回以微笑,却在低头时,将染血的袖扣悄悄收入怀中——那上面刻着林夏名字的缩写,如今已被新血覆盖。

深夜的地下实验室,陆川盯着显微镜下的新型毒品样本。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汇报:"二当家,这批货纯度比老鬼的高出三成..."话未说完,陆川突然抄起桌上的玻璃器皿砸向墙面。飞溅的碎片在他脸颊划出细痕,他却毫不在意,抓起男人衣领低吼:"谁允许你们用'玫瑰'当代号?!"

技术员惊恐地发现,二当家眼底泛起的杀意,竟比传闻中处决叛徒时更可怖。直到阿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郎,父亲找你商量军火交易。"陆川才猛然回神,松开手时,对方衣领已被攥得发皱。

交易现场,陆川与军火商周旋。当对方质疑货量不足时,他突然掏出藏在怀中的匕首,寒光闪过,对方小拇指应声而落。凄厉的惨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记住,在我的地盘,少一根手指,比少一吨货更让我在意。"阿莎崇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而他望向远处花园——那里新栽的玫瑰正在月光下盛开,恍惚间竟与林夏白大褂上的血渍重叠。

掌权后的每个深夜,陆川都会独自来到庄园最高处。他抚摸着藏在内袋里的半块玉兰花吊坠,看着山下绵延的毒窟,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对讲机突然响起坤沙的指令,他戴上墨镜遮住眼底的猩红,转身时,又是那个冷血果决的二当家。只是风起时,衣角掠过的冰凉触感,总让他想起掩埋在泥土下的温度,和再也回不去的温柔。

血色假面

坤沙的女儿阿莎踩着十厘米的红漆木屐,在陆川的审讯室门前驻足。铁笼里的叛徒正在抽搐,他刚被陆川用手术刀挑断了手筋,而陆川本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镜片,金属框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陆先生对敌人真是毫不留情。"阿莎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铁笼,叛徒发出呜咽。陆川抬头,目光扫过她颈间的翡翠项链——和林夏的玉兰花吊坠一样,都泛着温润的光。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却依然勾起嘴角:"大小姐的命令,我自然要做到极致。"

深夜的露台,阿莎倚着雕花栏杆递来一杯朗姆酒。陆川接过时,她的手指故意擦过他手背的旧疤:"父亲说你像把淬毒的刀,可我觉得..."她凑近时,香水味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你更像困在牢笼里的孤狼。"陆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林夏曾用同样的语气说"你的眼睛不该这么冷"。

三天后的晚宴,陆川穿着笔挺的西装出席。阿莎挽着他的手臂,钻石手链在他腕间晃出刺目光芒。当坤沙举杯宣布两人订婚时,陆川听见宴会厅角落里有人窃窃私语——那些关于"背叛者遗孀""神秘失踪"的猜测,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深夜,阿莎解开珍珠睡袍的系带,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陆川却在她靠近时猛地扣住她手腕,将她抵在墙上。"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却在看见阿莎眼中的恐惧时突然清醒。松开手的瞬间,他想起埋在花园里的林夏,想起她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

阿莎蜷在床角哭泣,陆川背对着她点燃香烟。烟灰落在林夏送的旧手表上,表盘裂痕里还嵌着当年的弹片。"对不起。"他对着黑暗呢喃,不知是对眼前的人,还是对记忆深处的魂灵。窗外的暴风雨愈发猛烈,仿佛要将这座罪恶的庄园连同他腐烂的灵魂一并吞噬。

次日清晨,阿莎红肿着眼眶出现在早餐桌前,却依然挽住陆川的胳膊。坤沙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往陆川碗里夹了块烧鹅:"有我女儿在,你就安心做我的左膀右臂。"陆川低头咀嚼,肉汁混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半块玉兰花吊坠,冰凉的金属提醒着他——这场血色婚约,不过是复仇路上的又一层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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