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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地狱界

君安平宁

暗夜权柄

鎏金吊灯将议事厅照得恍若白昼,陆川端坐在坤沙身侧的雕花檀木椅上,黑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暗纹,与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柄相得益彰。当新晋毒贩呈上沾血的投名状时,他垂眸转动着翡翠扳指——那是阿莎昨夜亲手为他戴上的定亲信物,在光影交错间泛着森冷的幽光。

"二当家,请您过目。"跪在地上的男人将U盘高举过头顶,声音因紧张而发颤。陆川的皮鞋碾过对方手背上的蝎子纹身,金属鞋跟传来令人牙酸的脆响:"少了缅甸那边的运输路线图,这诚意..."话音未落,枪声骤响,男人眉心绽开血花,尸体轰然倒地。

坤沙抚掌大笑,雪茄灰落在波斯地毯上:"我就说把北区交给你是对的!"他拍着陆川肩膀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而阿莎正倚在厅门处,红宝石耳坠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轻轻晃动,眼神里尽是痴恋。陆川回以微笑,却在低头时,将染血的袖扣悄悄收入怀中——那上面刻着林夏名字的缩写,如今已被新血覆盖。

深夜的地下实验室,陆川盯着显微镜下的新型毒品样本。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汇报:"二当家,这批货纯度比老鬼的高出三成..."话未说完,陆川突然抄起桌上的玻璃器皿砸向墙面。飞溅的碎片在他脸颊划出细痕,他却毫不在意,抓起男人衣领低吼:"谁允许你们用'玫瑰'当代号?!"

技术员惊恐地发现,二当家眼底泛起的杀意,竟比传闻中处决叛徒时更可怖。直到阿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郎,父亲找你商量军火交易。"陆川才猛然回神,松开手时,对方衣领已被攥得发皱。

交易现场,陆川与军火商周旋。当对方质疑货量不足时,他突然掏出藏在怀中的匕首,寒光闪过,对方小拇指应声而落。凄厉的惨叫声中,他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记住,在我的地盘,少一根手指,比少一吨货更让我在意。"阿莎崇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而他望向远处花园——那里新栽的玫瑰正在月光下盛开,恍惚间竟与林夏白大褂上的血渍重叠。

掌权后的每个深夜,陆川都会独自来到庄园最高处。他抚摸着藏在内袋里的半块玉兰花吊坠,看着山下绵延的毒窟,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对讲机突然响起坤沙的指令,他戴上墨镜遮住眼底的猩红,转身时,又是那个冷血果决的二当家。只是风起时,衣角掠过的冰凉触感,总让他想起掩埋在泥土下的温度,和再也回不去的温柔。

腐土里的忏悔

暴雨将庄园的大理石台阶冲刷成暗红色,陆川的皮鞋踩过血泊,溅起的血珠落在阿莎送他的定制西装上。倒在他枪下的警察还保持着掏证件的姿势,瞳孔里倒映着他扭曲的脸。"陆郎!"阿莎的尖叫从回廊传来,他迅速踢开尸体身侧的配枪,蹲下时故意让袖口蹭上对方胸口的血迹。

"是老鬼的眼线。"陆川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新添的抓痕,"他想挟持你。"当阿莎扑进他怀里时,他望着尸体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那双眼睛和警校毕业照上自己的一模一样,清澈得让他作呕。坤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悄悄将警察口袋里的全家福照片塞进袖管,照片边缘还沾着奶渍,想来是某个孩子的小手摸过的痕迹。

深夜的花园,陆川跪在林夏的墓碑前。雨水冲刷着"爱妻苏婉之墓"的碑文——那是他亲手刻下的假名。"对不起..."他摸出藏在衣领的玉兰花吊坠,金属棱角刺进掌心,"他们说这是肃清叛徒,可我..."话音戛然而止,身后传来阿莎的脚步声。他迅速将吊坠塞回衣领,起身时踢散坟前的野花,"不过是毒贩的走狗,死有余辜。"

阿莎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父亲说,该给你升实权了。"陆川僵硬地转身,任由她吻去自己脸上的雨水。月光穿透云层,照亮墓碑角落的弹孔——那是三天前,他为了取信坤沙,朝这里补的三枪。此刻,他在阿莎唇齿间尝到铁锈味,分不清是自己咬破的舌尖,还是永远葬在泥土下的林夏。

此后每个处决异己的夜晚,陆川都会在黎明前来到花园。他对着墓碑讲述白天的杀戮,把染血的袖扣埋进土里,仿佛这样就能洗净罪孽。直到某个满月夜,他在坟头发现一株野百合——花瓣上的露水像极了林夏手术时滴落的汗珠。"我快撑不下去了。"他终于崩溃地蜷在坟前,"夏夏,我是不是...真的变成怪物了?"

远处传来阿莎呼唤的声音,陆川慌忙抹去泪痕。起身时,他看见自己倒映在墓碑上的影子——西装革履,戴着权柄的徽章,却扭曲得如同深渊里的恶鬼。而泥土下的林夏,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曾说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正在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浇灌着复仇的毒花。

血色加冕

鎏金徽章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坤沙枯瘦的手指重重扣在陆川胸前,金属碰撞声惊得全场鸦雀无声。阿莎手中的香槟杯应声碎裂,酒液混着玻璃碴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血的形状。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唯一的主人。"坤沙的声音裹着雪茄的烟雾,在宴会厅回荡,"这位陆川警官——不,现在该叫陆老板了。"

陆川感觉心脏停跳了半拍。胸前的警徽记忆突然刺痛神经,与此刻的徽章重叠成荒诞的印记。台下毒贩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耳朵,有人摸向腰间的枪,有人难以置信地摇头。他余光瞥见角落里闪烁的摄像机——那是林夏曾藏在急救箱里的同款,此刻正对准他扭曲的表情。

"父亲!你在说什么?!"阿莎踉跄着扑过来,红宝石项链勒红了她的脖颈,"他是我未婚夫!"

坤沙冷笑一声,甩出一叠照片。画面里,陆川穿着警服站在授勋台上,林夏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室专注操作,还有星野举着迷你警徽的笑脸。"半年前,我就知道他是警察。"老人的指甲深深掐进陆川肩膀,"但比起铲除异己,还有什么比让警察变成我们的刀更有趣?"

陆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埋在花园里的林夏,想起那些为取信毒枭亲手杀死的"叛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徽章边缘,锋利的棱角割破皮肤,鲜血渗进花纹——这枚象征权柄的徽章,此刻成了钉在他灵魂上的耻辱柱。

"跪下,陆老板。"坤沙的枪口抵住他后颈,"向你的新身份宣誓效忠。"

宴会厅顶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坠落。陆川在混乱中摸到藏在内袋的玉兰花吊坠,冰凉的金属给了他力量。当阿莎哭喊着扑过来挡在他身前时,他突然暴起夺枪,子弹穿透坤沙咽喉的瞬间,血雾溅满了那面象征权力的黑金旗帜。

"这才是我的宣誓。"陆川踩上坤沙的尸体,染血的徽章在胸前摇晃,"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有二当家,只有归来的死神。"他望向台下惊恐的毒贩,露出森然笑意,而暗处的摄像机,正记录着这场血色加冕的每一秒。

遗忘深渊的血色挽歌

硝烟在宴会厅凝结成诡异的紫雾,陆川踩着坤沙的尸体摘下染血徽章,金属表面倒映着阿莎崩溃的脸。她的丝绸裙摆浸透父亲的血,手里还攥着断裂的红宝石项链,瞳孔里映出的男人已不再是温柔的未婚夫,而是浑身浴血的修罗。

"阿莎!"陆川伸手去扶踉跄的女人,却被她尖叫着甩开。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是谁...是谁杀了父亲..."颤抖的手指划过脸颊,将血痕抹成扭曲的笑纹。

三个月后,金三角的黑市流传着新的传说。戴着玉兰花吊坠的"死神"掌控着半数地下网络,他的审讯室里,叛徒的哀嚎混着《致爱丽丝》的钢琴曲。而坤沙庄园的塔楼里,阿莎穿着洁白的睡裙来回踱步,护士递来的药碗总会被她打翻:"我要见陆郎...他说过会保护我..."

深夜的地下实验室,陆川盯着显微镜下的神经毒素样本。阿莎的病历报告摊在桌面,诊断书上"选择性失忆"的字样被烟头烫出焦痕。当助手汇报"新货即将出货"时,他突然攥碎玻璃器皿,鲜血滴在报告照片上——那是阿莎失忆前在订婚宴上的笑脸。

某个暴雨夜,陆川鬼使神差地来到塔楼。阿莎蜷缩在窗台,望着花园里新种的白玫瑰喃喃自语。"你是谁?"她转头时眼神清澈如初见,却在瞥见他胸前若隐若现的吊坠时突然尖叫。陆川僵在原地,看着护士们将她按在床上注射镇定剂,记忆突然闪回埋尸那晚——林夏的白大褂也是这样被泥土染脏。

"陆先生,该去交易了。"手下的声音打断回忆。陆川整理好西装,最后看了眼挣扎的阿莎。她的哭喊渐渐微弱,恍惚间竟与林夏被手术刀抵住咽喉时的沉默重叠。走出塔楼时,他摸出怀表,里面夹着的全家福已经泛黄——照片上的星野笑得灿烂,而他这个父亲,早已在深渊里迷失了归途。

从此,每当死神的车队驶过庄园,塔楼的窗户总会亮起灯光。阿莎披散着长发趴在窗前,对着虚空伸出手:"是你吗...陆郎..."夜风卷起她的低语,混着远处制毒工厂的轰鸣,在黑暗中编织成一曲无人听见的挽歌。

锈蚀的救赎

暴雨冲刷着庄园外墙的弹孔,陆川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阿莎在花园游荡的身影。她总在午后三点准时出现,赤着脚踩过玫瑰丛,被刺划破的脚掌渗出的血珠,和林夏坟前的野花一起,在泥地里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陆爷,这批货要掺多少镇定剂?"副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川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那是坤沙死后他从尸体上摘下的,内侧还刻着阿莎的乳名。"加倍。"他头也不回地说,"让他们永远醒不过来。"监控画面里,阿莎突然驻足,对着镜头方向露出微笑,恍惚间竟与林夏手术成功时的神情重合。

深夜的审讯室,新来的叛徒被铁链吊在墙上。陆川将手术刀抵在对方喉间,却在听到求饶声时突然暴怒。金属器械砸向墙面的巨响中,他想起那个被他杀死的警察,和口袋里那张沾着奶渍的全家福。鲜血顺着叛徒的额头流下,在地上汇成细流,蜿蜒着爬向墙角的保险柜——那里锁着二十三个警察的警徽,每一枚都沾着他的罪孽。

阿莎的病情愈发严重,总在深夜尖叫着"别杀我父亲"。陆川偷偷潜入病房时,总能看见她枕边放着撕碎的订婚请柬。月光下,她沉睡的面容让他想起医学院的解剖室,那时林夏也是这样安静地伏在标本台上,白大褂的下摆垂落在冰冷的金属边缘。

"陆爷,有人在追查失踪警察的下落。"副手的警告来得猝不及防。陆川摩挲着藏在西装内袋的玉兰花吊坠,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他想起星野最新的画作——画里的警察爸爸戴着恶魔的角,而妈妈穿着婚纱在云朵上哭泣。

某个破晓时分,阿莎突然清醒。她攥着陆川的手,瞳孔里映出对方眼底的血丝:"我想起来了..."话音未落,陆川的枪已抵住她额头。颤抖的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阿莎却露出解脱的笑,轻声说:"替我...向林夏道歉..."

枪声惊醒了庄园的守卫。陆川站在阿莎逐渐冷却的尸体旁,终于摘下那枚象征权力的徽章。他走向花园,在林夏的墓碑前放下所有警徽,还有一封沾满泪痕的信。远处传来警笛声,他望着初升的太阳,将最后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糖纸早已褪色,甜味却依然苦涩得让人落泪。当子弹穿透胸膛的刹那,他仿佛看见林夏穿着白大褂向他伸出手,而阿莎的笑声,混着星野的哭喊,在晨雾中渐渐消散。

谎言织就的囚笼

枪口抵在阿莎额间的瞬间,陆川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阿莎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容——那上面爬满血丝,像极了坤沙暴毙时瞪大的双眼。"我想起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游丝,染着血的指尖却固执地抚上他的手背,"那天...你眼里有光..."

陆川猛地扣下扳机,空响在病房炸开。阿莎惊得浑身一颤,随即瘫软在他怀里。"骗你的。"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将颤抖的枪塞进她掌心,"是老鬼的余党想杀你,我早换了空包弹。"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不知是她的泪还是自己的血。

消息很快传遍庄园:二当家为救阿莎小姐,与刺客激烈交火。陆川站在镜前整理染血的衬衫,看着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突然想起林夏常说的话:"谎言说多了,连自己都会信。"而此刻,他正将自己困在更大的谎言里——阿莎握着的那把枪,其实从未装填过子弹。

深夜的塔楼,阿莎捧着温热的牛奶蜷缩在窗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发问,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明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陆川望着窗外摇曳的白玫瑰,想起林夏坟头新添的野雏菊。"因为你是我的...光。"他听见自己说出这句曾对林夏说过的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此后的日子,阿莎开始频繁做噩梦。每当她在尖叫中惊醒,总能看见陆川守在床边,手里握着她童年最爱的拨浪鼓。"别怕,有我在。"他轻声哄着,声音却比审讯时的怒吼更疲惫。某次安抚中,阿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的心跳好快...是不是也在害怕?"

权力的争斗从未停歇。陆川在会议室拍桌决定铲除异己时,在深夜拷问叛徒时,在签署毒品运输协议时,阿莎总会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出现。她不懂那些染血的交易,只是固执地用奶油在蛋糕上画笑脸:"陆郎笑起来更好看。"

某个暴雨夜,阿莎发起高烧说胡话。陆川守在床头擦拭她的额头,听见她呢喃:"爸爸...别杀他..."他的动作骤然僵住,却见她无意识地抓住自己的手,贴在脸颊上:"陆郎...我不想忘记..."窗外的闪电照亮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也照亮了陆川眼底翻涌的痛苦与挣扎——这个用谎言编织的牢笼,困住的何止是阿莎一人。

暗潮里的双生茧

阿莎的体温在陆川掌心灼烧,他攥着退烧针剂的手却迟迟未落。记忆如毒蛇噬心——林夏被推进手术室时,也是这样滚烫的额头,而他亲手断送了那抹温度。"陆郎..."呢喃声将他拽回现实,阿莎迷蒙的眼睛突然亮起:"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针管当啷坠地。陆川后退半步撞翻药盘,玻璃碎裂声惊醒了守夜的保镖。他弯腰收拾时,瞥见阿莎枕下露出的一角照片——那是坤沙生日宴上的合影,她依偎在父亲肩头,而自己站在阴影里,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破晓时分,阿莎在晨光中醒来,床头摆着陆川彻夜煮的白粥。"我好像做了很可怕的梦。"她捧着碗,热气氤氲了睫毛,"梦里你拿着枪,可我一点都不害怕..."陆川的筷子重重磕在碗沿,溅起的米粒落在她手背,烫出细小的红痕。

权力更迭的暗流在庄园涌动。当敌对势力的炸弹炸响围墙时,陆川本能地将阿莎护在身下。飞溅的砖石划破她的脸颊,鲜血滴在他胸前的玉兰花吊坠上。"疼吗?"他擦去她脸上的血,却听见她轻笑:"你心跳得比枪声还响。"

深夜的书房,陆川对着加密卫星电话沉默。上级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来:"再不动手,所有证据都要销毁了。"他的目光扫过书架暗格里的微型摄像机——那是林夏留下的,最新的视频里,阿莎正在花园教流浪猫玩毛线团。

阿莎开始偷偷收集关于自己过去的碎片。她在阁楼发现父亲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对陆川的猜忌;又在保险柜底层翻出带弹孔的订婚请柬。但每当陆川出现,她总会慌乱地藏起这些,笑着举起新烤的饼干:"尝尝,这次没烤焦!"

暴雨倾盆的交易夜,陆川的枪口对准了曾经的副手。对方举着手机狞笑:"阿莎小姐要是知道你杀了她父亲..."话音未落,子弹穿透眉心。陆川踢开尸体,却在血泊中发现一张照片——是阿莎在花园的背影,背面写着娟秀的小字:"我什么都知道,但我选择相信你。"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阿莎推开书房门。陆川正在烧毁所有犯罪证据,火焰映红了他决绝的脸。"带我走吧。"她将存有坤沙罪证的U盘放在桌上,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在火光中闪烁,"或者,让我和你一起坠入深渊。"窗外惊雷炸响,陆川终于看清,这个被他用谎言保护的女孩,早已在暗潮中织就了属于自己的茧,而他们的命运,正如同两株缠绕的毒藤,在罪恶与救赎的夹缝中,开出畸形的花。

双重镜像下的血色共谋

阿莎将U盘轻轻推进陆川掌心时,窗外的暴雨正冲刷着庄园的血污。火光映在她眼底,倒映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锐利光芒:"我父亲书房第三块地砖下,还有坤沙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账本。"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全然不见失忆时的脆弱,"需要我带路吗?"

陆川的喉结剧烈滚动。记忆如潮水翻涌——林夏被埋的那夜,阿莎捧着鲜花出现在花园;他审讯叛徒时,她总带着点心却刻意避开血腥现场。原来每个温柔的瞬间,都是精心设计的伪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握紧U盘,金属边缘刺痛掌心。

"你杀我父亲的那个晚上。"阿莎扯开颈间丝巾,锁骨处赫然是微型摄像头的贴痕,"我装失忆,是想等你亲手毁掉坤沙的制毒网络。"她突然笑了,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小时候我爸常说,警察的孩子要学会在黑暗里点灯。"

黎明的警戒线外,陆川看着阿莎被同事簇拥着送上救护车。她转头望向他的眼神,与林夏手术成功时的欣慰如出一辙。当特警部队冲进庄园,他在坤沙的密室里找到阿莎提到的账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老照片——年轻的警察父亲抱着穿公主裙的小女孩,背景是挂着"人民卫士"锦旗的警局。

荆棘丛中的警徽

阿莎抚摸着父亲警服上的勋章,玻璃展柜倒映出她苍白的脸。七岁那年的记忆像破碎的镜面重新拼接——父亲临走前将她托付给邻居,藏在小熊玩偶里的录音笔反复播放着同一句话:"等爸爸把坏人都抓完,就来接你。"

三个月后,坤沙的手下找到了她。"你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戴着墨镜的男人蹲下来,西装袖口露出蝎子纹身,"以后我来当你的新爸爸。"年幼的她在陌生庄园里蜷缩成小小一团,却在某天深夜,偷听到书房传来的争吵:"那个警察必须死!他掌握的证据..."

从那天起,阿莎学会了观察与伪装。她故意打翻坤沙的咖啡,在他大发雷霆时哭得梨花带雨,却在转身瞬间擦干眼泪;她缠着管家教自己泡茶,实则是为了记住书房保险柜的密码;她收藏每一张报纸,将与毒品案相关的报道剪下来,藏在床底的铁盒里。

十六岁生日那天,坤沙送给她一条红宝石项链。"我的乖女儿长大了。"他的手掌按在她肩头,力道重得让她几乎窒息。当晚,阿莎对着镜子戴上项链,却在吊坠背面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是父亲名字的缩写。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确定,那个总说父亲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谎言,永远不会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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