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的早上~两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我承认这样真的安详~和楼上住的病人一样~耶~
听说你还在—不唱了。
这是泉伊本周第n次前往医院happy,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多了个言清秋。
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整张脸埋在蓝白的围巾里,这条围巾是言清秋有一次和朝寒雨吵架被泉伊看见后给他缝的,少爷的手确实没有那么灵活,线头10086个。
算了,自己是一个大度的好男人。
睁眼天就亮闭眼天就黑,我不是主角谁是主角。
江野漓距离上次留宿已经过了一个月,自那时起,泉伊每天都回去医院那里探望,即使每天任然保持联络,无论是短信、语音,还是视频。
“泉妹儿,你觉得哥帅不帅?”言清秋一把揽过泉伊。
能说吗?能不能整点人看的?
泉伊想起前几天他和朝寒雨在家吵架,还是上次的问题,这个贺欺妄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朝寒雨嘴里对她一句好话都没有。
“你到底还要我说到什么时候?”朝寒雨怒不可遏,仗着自己比言清秋高半个头愣是把他压在办公桌上。
“别发疯。”言清秋冷冷的开口,“我现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当惨烈的对局。言清秋和朝寒雨在家吵架,场面堪比《回家的诱惑》现场版。
“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从小发誓杀掉世界上比我帅的,可是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干掉。”
好样的布鲁斯。
泉伊懒得理他,照例和前台的护士小姐打招呼,已经不需要问路就能知道去哪里。
登上熟悉的台阶,向熟悉的面孔问好,然后绕过那个熟悉的角落,他知道那一间是江野漓的房间,泉伊浅浅呼出一口气,又狠狠屏住呼吸。
他注意到有个陌生人坐在走廊的外面,独自在门口画画。
“泉妹,不去打个招呼嘛?”言清秋乐呵呵地看着泉伊,“我记得,是你亲妹妹—白祐。”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医院的走廊,在花白画布上流淌成蜜色的河。轮椅上的女孩将调色盘搁在膝头,石膏般苍白的手指捏着细笔,腕骨随着笔触轻轻震颤。银白色纱裙垂落在轮椅扶手上,像朵被风揉皱的鸢尾。
她垂落的发梢沾着钴蓝色颜料,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画布上渐渐浮现出春日的轮廓——歪斜的紫藤架下,坐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捧着野花仰头欢笑。轮椅的金属框架在她笔下化作缠绕藤蔓,锈迹斑斑的轮轴开出了铃兰。
忽然她咬住下唇,笔尖在调色盘里搅动出浑浊的灰。远处乌云正在蚕食晴空,轮椅的阴影里,无数细枝抽出新芽,蜿蜒着攀上她纤弱的肩膀。
她怎么在这里?
真是几年不见如隔几年。讲真的,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们之间总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那一天的忧郁忧郁起来~那一天的寂寞寂寞起来~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熟悉的陌生人见面的尴尬感。
泉伊盯着她看了一会,打算问问她为什么也在这里,刚走近,却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江野漓的;另一个,他毫无头绪。
白祐也注意到了他。颜料未干的画笔悬在半空,她脖颈僵硬地保持着扭转的弧度,沾着群青的指尖微微发颤。睫毛下的瞳孔像是突然聚焦的镜头,将闯入者的身影从浮动的光影里剥离出来。
舒展的眉梢骤然收紧,嘴唇无意识地抿成一条线,轮椅轻微转动的声响在凝滞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泉伊哥哥?…言清秋?”
“hello~妹儿的妹。”言清秋单手撑在轮椅上俯身靠近,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里,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挑起的弧度带着勾人的意味。
666想干啥?
泉伊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来复查?”
“不。来陪…同学。”她将画板收起,有条不紊,“您也来找江野漓?”可能是错觉,当白祐的眼神扫过言清秋时,她的眼底有一股别样的情愫掠过。
泉伊了然,接下来的对话中,他终于知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白祐是个努力的孩子,凭借自己考上A市有名的大学,只是在离开父亲后,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言家有资助过,但是都被蒲茵茵强硬拿去赌博、喝酒。既然母亲不管她,那这些年她是怎么付得起高昂的学费呢?
问道这,白祐就不说话了,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诶,阿祐,你在和谁说话?”病房里出来一个女人,烈焰红唇配短发波浪,踩着细高跟气场全开,举手投足间皆是张扬不羁的锋芒。
“这是我哥哥,泉伊。还有言清秋,我和你说过的。”白祐了当地答道。
“泉伊?”江野漓的声音从病房里响起,不用看都知道,他此时一定在笑,“他来了吗?来了吗?”
“我在—”泉伊绕过门口的女人,发现他此时正站在床边,病号服松垮地挂在嶙峋肩头,眼下乌青似泼墨,枯槁手指攥着输液架,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意。
泉伊担心道,“怎么不上床,这样对你不—”
话音刚在舌尖打转,整个人突然撞进滚烫的怀抱。双臂铁箍般收紧,下巴重重抵在肩头,连呼吸都裹着不容挣脱的急切。“我好想你啊,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泉伊安抚着,掌心贴着微微发颤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拍,指腹带着温度摩挲,动作舒缓而温柔。
就在两人分开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什么动静。
谁动我音响了?不对啊,怎么自动播放《乱世巨星DJ版》了?
言清秋和白祐在一边,那个短发女人站在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这熟悉的站位,难道是…?
“这位女生,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想问我叫什么名字,那就免了。”
“这么俗的问题我怎么会问。”
“如果你想问我多大年龄,也免了。”
“这么没礼貌的问题,我可问不出口。”
“如果你想问任何关于我的问题都免了。”
“这个当然。其实我对你—并不感兴趣。”
“哦?”
叱咤风云 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咤风云 我绝不需往后看~
这就是老一辈艺术家的从容吗?姓火吗?我知道的,你很有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翻了个白眼,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只剩满心无语。
“把妹这一块/.-”“性骚扰这一块./-”
连一旁的白祐都弄得无语了,“两个神经病。”
“迷人的话我不会说,迷人的我正在说话。”他对着面前的贺欺妄旋转皮衣下摆,指尖轻挑额前银发,尾音拖得像浸了蜜:“这侧脸弧度,不去拍雕塑简直暴殄天物。”
“同感。”她笑道,接着把头歪向一边,“你,泉伊对吗?刚刚一个小时里我听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
“是吗,那我真荣幸。”泉伊笑笑。
“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呢,”她自说着点点头,“我叫贺欺妄。你应该听过我,毕竟我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嫂子。”
妹子。你这么爆炸吗?我可以忘记刚刚所说的话吗?watermelon?
泉伊明显怔住了,他的脑子中一片空白。偏偏这个言清秋还好死不死的补刀,“对哦对哦~过两天再叫吧,咱小老妹被吓到了。”
hello?
“我们正打算去看望以前的老师呢,”江野漓站在原地不动,“我已经在这关太久了。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泉伊~出门!必须出门!你知道我这几天对着白墙都快参透宇宙真理了吗?"”
江野漓的声音透着些委屈🥺。的确,泉伊在刚认识江野漓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件事:他绝对不喜欢待在室内。也许带他出去走走会对他有好处。
“不会太久的,过去也就十来分钟,毕竟他真的很吵,”贺欺妄无奈地挠挠头。
泉伊望向窗外的常青树,“嗯,好。那我们走吧。”
这句话后,大家都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贺欺妄先把白祐抱下楼,由泉伊推着她,随即慢慢向言清秋江野漓的方向走。他们带一块能把天炸了。
泉伊一边走,一边盯着前面的背影。很快意识到明明言清秋比江野漓还矮,江野漓却显得更小只。
话说,江野漓和言清秋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聊得这么熟悉,这都要拜把子了吧?
泉伊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言清秋笑眯眯地勾住江野漓的肩膀:"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结拜?"
江野漓眼睛一亮:"好啊!我当大哥!"
贺欺妄立刻插进来:"凭什么你当大哥?我才是带资进组的!"
言清秋:"那我当二哥?"
江野漓:"不行!按年龄排!"
贺欺妄:"按身高!"
言清秋:"按智商!"
泉伊:"……你们才认识十分钟吧?"
三个人同时转头看他,异口同声:"这不重要!"
——于是,一场即兴结拜仪式在医院草坪上隆重举行。
江野漓不知道从哪摸出三根棒棒糖,插在土里当香:"今日我三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
贺欺妄严肃补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言清秋迅速打断:"打住!这句不吉利,跳过!"
泉伊站在旁边,默默掏出手机录像:"……宝子你继续,我留个证据。"
最终,结拜结果如下:
- 大哥:贺欺妄(理由:她真的会打人)
- 二哥:江野漓(理由:他跑得快,适合当先锋)
- 三弟:言清秋(理由:年纪最小)
三人郑重其事地交换了信物——贺欺妄给了个发圈,江野漓贡献了医院消毒水,言清秋则掏出了珍藏的蓝色发带(然后迅速反悔又抢了回来)。
泉伊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少年热血漫现场。
我记得精神病院在隔壁吧!
三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只差当场歃血为盟。白祐看着这魔幻场景,默默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论社交牛逼症的传染性》。
刚踏进校门,这个江野漓就迫不及待到处乱跑。
“我们一起去教师最后面听怎么样?”言清秋脑子一转又想出坏主意。
“gogogo!”还没等泉伊和白祐表态,贺欺妄就立马附和。
泉伊看着前面三个活宝,突然觉得带熊孩子春游的幼儿园老师也不过如此。
怎么办?只能由着呗,还能离咋滴。
教室后排瞬间变成了瓜田,四个猹集体探头。
几个人忽然有种回到青春(jianyu)的感觉。
禾苗老师微微驼着背,像棵被知识压弯的稻穗,格子衬衫下摆从皮带里溜出一角,随着他蹒跚的步子轻轻晃荡。
那双总沾着粉笔灰的手捧着教案,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圆珠笔划过的蓝痕,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
他走起路来有些内八字,擦得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想起老式摇椅的韵律。
圆框眼镜滑到鼻尖时,他会用中指关节轻轻往上推——这个动作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仿佛连眼镜都成了他教书育人的道具。
“同学ao~这个穿搭问题总能给我带来一场视jio盛宴。你们看看fa,里面穿个睡衣,慵懒随意;外面套个大衣,复古神秘↗;下面配个花裤慵懒随意,下面配个花裤,吉↓祥↗如意~最要命的是什么呀?晓得伐?凉拖配毛袜,潮流设计↓”
哇哇哇哦😯
“nie能在他身上看到一年四季—是吧?”
白祐倒是依旧没什么表情,其他三个嘴角要成裂口女了。后排三人组憋笑憋得直抽抽。江野漓把脸埋进泉伊肩膀疯狂颤抖,言清秋的银发都快笑成波浪卷了。
“《一键乱穿风》这个我熟啊,大学没少把他气死。早八都迟到了我管他是什么往上穿就得。”
“咱这些小时尚总监应该领先时尚界50年好吗?欣赏不来也很正常。”
“别笑,这可是换装游戏的高分穿搭。”
hello?还有人在意一下我们的死活吗?
泉伊看着这群活宝,突然觉得当幼儿园老师也挺好——至少熊孩子们不会在课堂上展示凉拖配毛袜的致命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