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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姜梦然坐在公寓地板上，四周散落着从网络上打印的资料和照片。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循环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录像——十二岁的她和那个举着加油牌的瘦小男孩。

她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男孩手腕上戴着的红绳手链清晰可见，上面串着一颗木制星星。姜梦然的手指颤抖着点开另一张照片——上周杂志拍摄的黄明昊特写，同样的红绳，同样的木星，只是颜色因岁月而变深。

"真的是你..."她喃喃自语，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手机屏幕亮起，是毕雯珺发来的信息：「查到了，黄明昊本名黄铭浩，10岁前在国立舞蹈学院少年班，后因家庭变故转学。需要更详细的资料吗？」

姜梦然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才回复：「不用了，谢谢雯珺哥。」

她关掉录像，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黄明昊 舞蹈学院 火灾"。几页无关结果后，一条五年前的论坛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深扒Justin黄不为人知的过去——曾亲历国立舞蹈学院大火！》

帖子内容大多是无根据的猜测，但附着一张泛黄的班级合照。姜梦然瞬间认出了站在角落的瘦小男孩，照片下方的名字写着"黄铭浩(Justin)"。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稚嫩的脸，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前几天黄明昊送她的录像带。快进到谢幕部分，镜头扫过观众席——第三排中间，一个中年妇女正低头拭泪。姜梦然倒吸一口冷气，那是黄明昊的母亲，当年舞蹈学院的钢琴老师。

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在一起：火灾那天，黄母本该在琴房值班；黄明昊出现在医院不是巧合；他知道那场比赛对她多重要，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伴奏老师...

姜梦然抓起外套冲出公寓。

清晨六点，任俊行揉着眼睛打开诊所大门，被站在门口的姜梦然吓了一跳。

"梦然？发生什么事了？"他侧身让她进来，"你看起来糟透了。"

任俊行是姜梦然的大学同学，现在是知名的心理医生。他的诊所专为演艺圈人士服务，以严格的隐私保护著称。

"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姜梦然直接走到任俊行的电脑前，"黄明昊是你的病人，对吗？"

任俊行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你知道我不能讨论病人的事。"

"我不是来打听他的隐私。"姜梦然调出手机上的照片，"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当年舞蹈学院火灾的幸存者？"

任俊行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坐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这很重要，俊行。"姜梦然的声音微微发抖，"我发现了太多巧合...他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条红绳，是我在火灾当天送给一个叫Justin的男孩的。"

任俊行震惊地抬头："你就是那个女孩？"

姜梦然的心跳加速："他跟你提过我？"

"不，不是直接说的。"任俊行起身倒了杯水给她，"Justin——我是说黄明昊，他七年前开始找我治疗严重的舞台恐惧症。每次上台前都会panic attack，呼吸困难、手脚麻痹，最严重时甚至短暂失明。"

姜梦然握紧水杯："这和火灾有关？"

"创伤后应激障碍。"任俊行点点头，"他目睹了一场严重的火灾，有人被困在里面，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救人但没能做到...这种负罪感一直折磨着他。"

姜梦然闭上眼睛，火灾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浓烟中她绝望地呼救，一个瘦小的身影试图冲进火场，被大人强行拉走...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轻声问。

任俊行犹豫了一下："作为医生我不该说这些，但...你知道他每年都匿名赞助国立舞蹈学院的奖学金吗？专门资助家庭困难但有舞蹈天赋的孩子。"

姜梦然猛地抬头："'星空奖学金'？"

那是她毕业后一直想设立却因资金不足而搁置的项目。

任俊行点点头："还有，每次你在国外有演出，只要他档期允许，都会飞过去看。他说...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就足够了。"

姜梦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十年间那些匿名花束、写着熟悉字迹的卡片、总是在谢幕时第一个响起又迅速消失的掌声...原来都不是巧合。

"他最近情况好转很多。"任俊行递给她纸巾，"自从接下这部音乐剧，他的panic attack几乎没再发作。我猜...是因为你。"

离开诊所时，天已大亮。姜梦然站在路边，看着早高峰的车流，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掏出手机，翻到黄明昊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

排练厅空无一人。姜梦然走到钢琴前，轻轻按下几个音符——那是《星空》的开头，她十岁时创作的小曲子，只在火灾前一天弹给Justin听过。

"你记得这首曲子。"

姜梦然猛地转身。黄明昊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似乎一夜未眠。

"我..."姜梦然的手从琴键上滑落，"我查到了。你就是Justin，对不对？"

黄明昊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姜梦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那条红绳硌在她的掌心，"为什么要瞒着我？十年了，你一直在...看着我，却从不告诉我你是谁？"

黄明昊挣脱她的手，声音沙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父亲是纵火犯？告诉你那天我本该在琴房值班却偷偷跑出去玩，才让我母亲替我去，结果差点害死她和你？"

姜梦然震惊地后退一步："什么？"

"我父亲为了掩盖挪用公款的事实，故意纵火。"黄明昊的眼中充满痛苦，"他死在监狱里，我母亲因为愧疚再也没碰过钢琴。我们改名换姓，就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联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接近你？"黄明昊苦笑，"我试过远离你，真的试过。但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你跳舞，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没资格出现在你生活里，所以只敢躲在人群中，看你一眼就好。"

姜梦然的眼泪再次涌出："那现在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撒谎了。"黄明昊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尤其是对你。"

两人相对无言，排练厅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