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推理公式

黑板上的三角函数公式被阳光切成两半，工藤新一用笔尖轻敲笔记本，节奏正好是《蓝色多瑙河》的前八拍。这是他思考时的坏习惯——直到一根纯黑钢笔突然横过来，精准卡住他的自动笔。

"会打扰前排同学哦，侦探先生。"

新一侧目，黑羽快斗正托着腮看他，那支钢笔不知何时从班主任的西装口袋到了他手里。阳光透过他指缝，在桌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物归原主。"新一把钢笔插回快斗胸前的口袋，故意让金属扣发出轻响，"魔术师不该留下指纹。"

快斗瞳孔微缩，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他变戏法似的摸出橡皮，在新一课本旁画了朵玫瑰。铅笔线条在纸上游走时，新一突然抓住他手腕。

"你小时候——"

"黑羽同学！"数学老师梶本突然点名，"上来解这道题。"

快斗起身时故意碰倒椅子。在全班哄笑中，新一注意到他迅速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袖口。黑板上的奥数题是去年东大入学考压轴题，梶本显然在刁难转学生。

但快斗拿起粉笔的姿势像握着一副扑克牌。他写下第一个希腊字母时，新一就坐直了身体——这家伙用了柯西积分法，而且是改良版。

"第二种解法。"快斗突然说。粉笔在梶本僵硬的注视下转向拉格朗日乘数法，最后竟用高中生绝对想不到的傅里叶变换收尾。教室里鸦雀无声，他转身时粉笔头精准掉进新一笔盒。

"请多指教。"口型这么说着。

下课铃解救了一教室呆滞的大脑。女生们立刻围住快斗的课桌，问他是不是参加过国际奥数。新一故意把课本摔得很响，玫瑰图案正好朝上。

"工藤君，"前田美咲突然转头，"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不认识。"

"当然没有。"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空气凝固。快斗正用美工刀削铅笔，刀刃在"不"字出口时微妙地顿了一下。新一发现他削出的木屑全是玫瑰形状。

"我表哥也读高二。"快斗突然说，眼睛盯着新一翻开的手机屏保——上面是上周拍的毛利兰，"不过是个无聊的优等生。"

新一猛地合上手机。十年前祖宅的庭院里，戴棒球帽的小男孩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最讨厌优等生了！"然后把他最珍贵的福尔摩斯初版书变成了扑克牌。

"借过。"新一起身，肘关节"不小心"撞翻快斗的铅笔盒。五颜六色的笔滚落一地，其中混着三枚特制硬币——正面全都刻着小小的K字。

快斗蹲下来时，发梢扫过新一手背。"你知道吗？"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刻意观察别人虎口茧子的侦探..."

"不及格。"

新一看着快斗把硬币弹向空中，落地时却变成普通文具。女生们的惊叹声中，他注意到对方耳后那颗痣在阳光下泛着淡红——和童年记忆里一模一样。

午休铃响起时，梶本突然折返："工藤，黑羽，放学后留下整理实验器材。"等老师走远，快斗把领带扯松："你早上故意让他看见我在玩手机吧？"

"是你自己蠢。"新一甩给他一份社团申请表，"魔术社招新截止今天。"

快斗盯着表格上"需填写真实家庭关系"的栏目，突然把纸折成纸飞机射向窗外。新一看着它螺旋下坠，突然说："你母亲上周寄来的明信片..."

纸飞机突然拐弯飞回，啪地打中新一额头。

"偷看别人信件犯法哦，名侦探。"快斗站在窗台上逆光微笑，制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作为赔罪——"

他跳下来时，一朵真玫瑰从袖口滑进新一课本。这次新一看清了，他虎口处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旧伤——七岁时被祖宅的蔷薇篱笆划伤的痕迹。

走廊传来脚步声，快斗迅速退回座位。班主任推门而入："工藤同学，你父亲来电说..."

"表弟暂住我家？"新一声音陡然提高。快斗正用他的杯子喝水，喉结在"表弟"这个词出现时可疑地动了动。

班主任困惑地看着两人："你们不知道？黑羽同学父亲在海外的工作..."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像被强行拼合的两块拼图。新一抓起书包时，快斗突然塞来一张字条：

「认输的话，今晚咖喱里就不放胡萝卜」

字迹和十年前骗他打开机关盒的纸条分毫不差。新一把纸条团成球扔回去，却在出门时撞翻了快斗的椅子——这次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