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同居法则

工藤宅的门铃在晚上七点零三分响起时，新一正在拆解一桩密室杀人案的模型。他拨开玄关的波斯菊盆栽，监控屏幕上赫然是拎着行李箱的黑羽快斗——那家伙居然对着摄像头比了个V字手势。

"惊喜！"快斗的声音和门铃的余音混在一起。新一握着门把的手突然被电击般缩回，金属把手内侧粘着块微型电路板，正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蓝光。

"黑羽同学暂时借住我们家。"工藤优作从二楼书房探头，手里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他父亲参与的国际刑警项目需要全家搬迁。"

新一看着快斗行李箱上贴满的各国海关标签，其中"拉斯维加斯"的贴纸被刻意贴在显眼位置。当他弯腰去提行李时，快斗突然凑近他耳边："表哥的耳朵红了哦。"

"那是被你气的。"新一狠狠拽过箱子，轮子却在门槛卡住。快斗变戏法似的从西装内袋摸出润滑油，滴滑轮时小指不经意擦过新一手腕——温度比正常人低1.5度，新一大脑自动记录下这个数据。

有希子端着草莓蛋糕从厨房出来时，快斗已经用三分钟时间收服了全家帮佣。他帮田中太太找到"丢失"的老花镜，给园丁山本变出1978年的绝版邮票，最后甚至从有希子鬓角抽出一支新鲜玫瑰。

"客房在装修。"优作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你们暂时共用新一的房间。"

新一的咖啡杯应声翻倒，深色液体在实木桌面上漫延成不规则的岛屿。快斗迅速抽出手帕覆盖——当布料揭开时，咖啡渍变成了用方糖拼成的笑脸。

"请多指教，表哥。"快斗在桌下踩住新一的左脚，"我睡觉很安静的。"

"除了说梦话、磨牙和梦游变魔术。"新一微笑反击，满意地看着快斗嘴角抽动。

二楼的走廊灯年久失修，黑暗中有东西擦着新一的脸颊飞过。他条件反射地抓住——是只橡皮蝙蝠，腹部用荧光颜料写着"欢迎来到地狱"。

"幼稚。"新一拧开房门，随即僵在原地。他的床头柜变成了迷你赌场，福尔摩斯手办被扑克牌塔取代，而《血字的研究》精装本正悬在天花板下匀速旋转。

快斗吹着口哨挤进来，行李箱自动展开成多功能魔术箱。他打了个响指，旋转的书本突然解体成纸飞机群，其中一架撞上新一额头，机翼上用红笔画了爱心。

"给你三十秒。"新一拉开书桌最下层抽屉，里面躺着指纹锁保险箱。快斗的扑克牌刚飞到半空就僵住了——新一正在把他珍贵的变形卡牌一张张塞进保险箱。

"喂那是限量版——"

"咔嗒"上锁声。新一推开窗户，钥匙划出抛物线消失在喷泉的水花里。快斗扑到窗边时，新一已经利落地将备用被褥铺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

"你睡这。"

"凭什么？"

"就凭我知道你昨晚在涉谷魔术酒吧通宵。"新一指着快斗衬衫第二颗纽扣内侧的荧光标记，"而且用了至少三种手法出千。"

快斗眯起眼睛，突然从袖口甩出钢丝。银线缠住天花板吊灯，他借力荡到床上方，空中转体两周半稳稳落在床垫正中央。弹簧发出的惨叫里，新一注意到他落地时右手下意识护住了左肩——旧伤？

午夜十二点十七分，新一假装睡着。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监狱栏杆般的阴影，快斗的呼吸声在左侧两米处平稳绵长。当他第五次偷瞄电子钟时，快斗突然翻了个身。

"你再装睡，"黑暗里传来带笑的气音，"我就要表演人体悬浮了。"

新一猛地坐起，台灯同时亮起。快斗盘腿坐在被褥上，手里抛接着三枚硬币——正是白天被没收的那套。保险箱完好无损地锁在抽屉里，但新一分明看见其中一枚硬币上还沾着喷泉池底的青苔。

"还给我。"新一伸手去抢，快斗却突然将硬币弹向天花板。电光火石间，新一意识到这是转移注意力的伎俩——快斗的左手正悄悄摸向他的枕头下方。

擒拿动作比思考更快。当新一将快斗手腕反拧在床单上时，两人同时愣住了。快斗掌心里静静躺着个发热眼罩，包装上印着"缓解用眼疲劳"。

"你黑眼圈快掉到嘴角了，名侦探。"快斗挣开束缚，把眼罩拍在新一胸口，"作为交换——"他突然从新一睡衣领口抽出一沓照片，全是他过去三年破获案件的新闻剪报。

空气突然凝固。新一看着快斗盘腿坐回地铺，将照片在面前排成扇形。有张特写明显是偷拍的——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在命案现场皱眉沉思，玻璃窗倒影里能看到拍摄者举着长焦相机的手。

"你跟踪我？"

"彼此彼此。"快斗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是新一刚才趁他洗澡时搜索的"黑羽快斗 魔术比赛 违规记录"。"要我念出来吗？"快斗模仿谷歌机械音，"2019年国际青年魔术师大赛，黑羽快斗被取消资格的原因为——"

新一突然合上他手机："你故意违规的。"

月光移到了快斗脸上，他蓝眼睛里的笑意褪去了。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直到楼下传来有希子找宵夜的脚步声。

"合作怎么样？"快斗突然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铺满新一整理的案件资料。他不知何时黑进了新一的电脑，将文件重新排版成思维导图。"我帮你查连环杀手，你帮我找个人。"

新一注意到屏幕角落闪过一张老照片：穿白色演出服的男人站在埃菲尔铁塔前，面容模糊不清。快斗迅速切换了页面，但新一已经记下了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正好是他和快斗在祖宅相遇的那年夏天。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新一揉着发酸的左肩抬头，发现快斗不知何时睡着了。金发少年蜷缩在地铺上，手里还攥着张扑克牌——黑桃A背面用铅笔写着坐标方程式。更奇怪的是，床头柜上的小夜灯被移到了快斗触手可及的位置，暖黄灯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头。

新一轻轻放下笔，从衣柜深处拿出备用钥匙。当他打开保险箱时，发现那些魔术道具都被重新排列过——扑克牌按彩虹色系分类，变形硬币按年份摆放，最上面放着张字条：

「想看真本事的话，明早别锁浴室门」

字迹下方画了只戴侦探帽的青蛙。新一嘴角抽动，还是把肩颈贴粘在了快斗那边的床头柜内侧。

晨光透过窗帘时，快斗正用镊子把胡萝卜丁从新一的煎蛋底下挑出来。有希子端着咖啡壶经过，惊讶地看着餐桌上两份完全一致的早餐——同样的培根煎蛋三明治，同样的鲜榨橙汁，连咖啡杯摆放角度都分毫不差。

"你们已经这么默契了？"

"只是观察力达标而已。"新一把明信片推回快斗手边，邮戳上的巴黎铁塔图案被咖啡杯压住。快斗面不改色地喝光那杯特意加了三倍浓缩的黑咖啡，喉结都没动一下。

"对了，"有希子突然想起什么，"新一你左肩的旧伤..."

快斗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新一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喷雾瓶，标签上手写着"肌肉镇痛剂"。

"魔术师必备。"快斗把瓶子滑过桌面，"毕竟空中转体对肩袖肌群..."

"你们在聊什么？"优作拿着报纸出现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新一和快斗同时伸手去拿果酱罐，指尖在草莓酱上方相碰。

"没什么。"

"肩周炎防治。"

异口不同声的回答让有希子笑出声来。快斗趁机把最后一片培根塞进新一的三明治，而新一精准地将芥末挤在了快斗的叉齿之间。

当优作询问是否要送他们上学时，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冲出了玄关。快斗的领带在晨风中飞扬，像面投降的白旗；新一追着他转过街角，没看见快斗偷偷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书包侧袋——是那枚沾过喷泉水的硬币，现在正反两面都刻上了工藤新一的侧脸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