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前的教室总是嘈杂得像证券交易所。新一刚推开后门，喧闹声就像被按下暂停键般戛然而止。二十多道视线齐刷刷射向他，又迅速转向教室中央——那里站着个扎双马尾的女生，正亲昵地拽着快斗的领带。
"快斗君！转学手续都办好了哦！"
女生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新一的笔袋"啪嗒"掉在地上，几支圆珠笔滚到快斗脚边。弯腰去捡时，他看清了女生制服裙上的姓名牌：中森青子。
快斗的表情像是同时被十盏聚光灯照射："青、青子？！你不是说下周才..."
"想给你个惊喜嘛！"青子踮脚戳了戳快斗的额头，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过千百遍。她转身对新一伸出手，"你就是工藤同学吧？快斗君在信里提过你！"
信？新一机械地握了握那只手，注意到她指甲上涂着淡蓝色的星星图案——和快斗化学笔记角落的涂鸦一模一样。某种酸涩感从胃部升起，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欢迎。"
"青子是我青梅竹马。"快斗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她父亲工作调动所以..."
"爸爸说这次一定要抓住怪盗基德！"青子突然挽住快斗的手臂，"快斗君最近都不变魔术了，好无聊哦。"
空气瞬间凝固。新一看见快斗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前——那里本该挂着怀表的位置。而青子还在天真地继续："上次你答应教我的扑克牌手法..."
"上课了。"新一猛地拉开椅子，金属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前排几个女生被吓得抖了一下，而快斗的表情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国语课成了新一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十五分钟。他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案情分析，却控制不住余光往右飘——青子坐在快斗斜前方，时不时回头对他做鬼脸。更可恶的是快斗居然每次都回应，还用橡皮屑捏成小动物传过去。
课间铃一响，新一就冲出了教室。天台的铁门被摔得震天响，他深吸几口冷空气，试图压住胸口那团无名火。为什么要在意？快斗和谁亲密关他什么事？但青子挽住快斗手臂的画面像卡带的录像，在脑海循环播放。
"就知道你在这儿。"
快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新一没回头，盯着远处的新宿都厅大厦："不去陪你的青梅竹马？"
"吃醋了？"快斗靠过来，胳膊肘蹭到新一的手背。这个小小的接触让新一触电般缩了一下，快斗却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她只是表妹..."
"你上次说是表妹，这次是青梅竹马。"新一转身，差点撞到快斗的鼻尖，"哪个是真的？"
快斗的蓝眼睛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都是。"他变魔术似的从新一领口抽出一张照片——小快斗和小青子在游乐园的合影，"我姨妈再婚嫁给中森警部，所以..."
"所以她是你的表妹兼青梅竹马。"新一打断他，"真是 convenient。"
快斗突然安静下来。风吹乱他的金发，有几缕扫过新一肩膀："我确实很久没变魔术了。"他轻声说，"自从父亲...失踪后，每次表演都像是..."
话没说完，天台门又被撞开。青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快斗君！班主任找你！"她好奇地看了看两人之间不自然的距离，"你们在吵架？"
"在讨论期中考试。"新一后退半步，"我先走了。"
午休时他故意躲去图书馆，却在转角撞见快斗和青子共吃一份便当。青子正把煎蛋夹到快斗碗里，而那个平日挑食的家伙居然乖乖吃了。新一转身就走，连午饭都没拿。
下午化学实验课，新一被分到和女生一组。他机械地记录数据，却听见后排传来青子的笑声。快斗不知表演了什么把戏，试管里的液体变成了彩虹色。老师鼓掌时，新一捏断了手中的玻璃棒。
"工藤同学！"化学老师惊呼，"你的手..."
鲜血顺着手掌滴到实验台上。新一还没反应过来，快斗已经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医务室！"
"我没事。"新一试图抽回手，却被快斗握得更紧。青子担忧地递来手帕，快斗却抢先用自己的袖子按住了伤口。这个小小的占有欲举动让新一心头一颤。
"我来帮忙！"青子跟上他们的脚步。快斗却回头笑了笑："青子帮我们整理实验数据吧？你最擅长这个了。"
医务室空无一人。快斗翻出碘酒和纱布，动作娴熟得像做过无数次。消毒时新一忍不住"嘶"了一声，快斗立刻放轻力度："忍一忍。"
"你经常受伤？"新一盯着他低垂的睫毛。
快斗的棉签停顿了一下："魔术师学徒的日常。"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却在新一掌心多缠了一圈纱布，"好了，这样就不会影响你写字..."
"为什么停止变魔术？"新一突然问。
快斗系绷带的手指僵住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因为我发现...有些魔术一旦揭穿，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他的话里有种新一无法解读的情绪。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快斗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边缘。这个小小的接触像通了电，让新一的心脏漏跳一拍。
"快斗君！"青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快斗如梦初醒般松开手，而新一迅速把手藏到背后，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放学时分突然下起大雨。新一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快斗和青子共撑一把伞走远。青子说了什么，快斗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莫名刺痛了新一的眼睛。
"工藤同学！"青子突然回头喊他，"要一起走吗？"
新一摇头，却看见快斗把伞塞给青子，自己冒雨跑回来："我忘了东西。"他浑身湿透地站在新一面前，金发贴在额头上，"一起走吧？"
"你不是..."
"青子家就在前面路口。"快斗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到新一脸上，"而且..."他压低声音，"我有话对你说。"
雨幕中，两人挤在一把伞下。快斗的肩膀紧贴着新一的，体温透过湿透的布料传来。转过第三个路口时，快斗突然开口："青子不知道基德的事。"
"嗯。"
"她父亲是负责基德案的警部，所以..."
"我明白。"新一打断他。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像某种白噪音，让人莫名安心。
快斗突然停下脚步："新一。"他难得认真地叫名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些事情没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新一看着雨滴在快斗睫毛上汇聚，"就像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这么了解枪伤。"
快斗的眼睛微微睁大。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制服领口洇出深色痕迹。某种无言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流动，直到身后传来喇叭声——有希子的车停在路边。
"上车吧，两位落汤鸡。"有希子摇下车窗，"我做了姜茶。"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快斗挤在新一旁边，湿漉漉的袖口贴着他的手腕。有希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新一，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黑羽快斗。"快斗向前探身，"我是新一的..."
"表弟。"新一接话，注意到快斗嘴角微妙地下垂。
有希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是那个把魔术道具藏在新一枕头下的表弟？"
"妈！"
快斗却笑起来："阿姨比传说中更漂亮呢。"他变魔术似的从后座摸出一支玫瑰，"这是我代父亲送的——他至今仍保存着您主演的《暗夜男爵夫人》全系列蓝光。"
有希子的表情瞬间亮起来："你父亲难道是..."
"妈，看路！"新一急忙打断。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轨迹。
回到家，有希子坚持让快斗换上优作的旧衣服。oversize的毛衣挂在快斗肩上，露出精致的锁骨。新一扔给他干毛巾时，快斗突然说："青子只是妹妹。"
"关我什么事？"新一背对着他整理书包，耳朵却悄悄红了。
快斗的毛巾从后面罩住他的头："醋味隔着三条街都闻到了，名侦探。"
"胡说八道！"新一转身，却撞进快斗怀里。对方身上带着他家沐浴露的柠檬香气，头发还滴着水。两人僵在原地，谁都没有先退开。
"新一，"快斗轻声问，"如果我和青子..."
玄关传来开门声。两人触电般分开，快斗的毛巾掉在地上。优作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叔叔好！"快斗夸张地鞠躬，"我在请教新一功课！"
优作挑眉："用额头贴着额头的方式？"
新一抓起抱枕砸向快斗，却被对方轻松接住。优作摇摇头上了楼，留下两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夜深了，新一在日记本上无意识地写下"黑羽快斗"，又立刻用墨水涂掉。隔壁床上，快斗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与青子的聊天界面。他删掉了刚打好的"新一只是普通同学"，重新输入：
「他是个笨蛋
但我的魔术只想变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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