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角码头的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吹得萧问津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他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凝视着远处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似乎在透过这无尽的海水,看向曾经沉入海底的那个集装箱,看向迟井逸那逐渐消逝的生命。
裴照临站在他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萧问津的背影,心口那朵彼岸花与曼陀罗缠绕的纹身,仿佛也在海风的吹拂下隐隐作痛。他伸手想要触碰萧问津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知道,萧问津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问津,别再想了。”裴照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萧问津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握紧了轮椅的扶手,骨节泛白。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裴照临,我累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裴照临的心上。他蹲下身子,与萧问津平视,眼中满是哀求:“问津,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不能离开我。”
萧问津苦笑一声,眼神空洞地看着裴照临:“一起经历……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是互相折磨,还是彼此伤害?”
裴照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知道,自己对萧问津所做的一切,的确给对方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生活。”萧问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被你囚禁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被扭曲了。”
“问津,我可以改,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裴照临紧紧抓住萧问津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对方就会彻底消失。
萧问津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裴照临,对不起……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
说完,萧问津转动轮椅,缓缓地离开。裴照临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又停住了脚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问津的身影,在码头的尽头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萧问津回到萧家,这里没有黑帮的纷争,没有血腥的杀戮,只有心疼他的父母,但少不了勾心斗角的亲情。他躺在自己的别墅里,开始试着重新生活。
然而,过去的记忆却如影随形,每当夜晚来临,那些被囚禁、被伤害还有保护裴照临的画面就会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无法入睡。他常常会在半夜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孤独。
而裴照临,自从萧问津离开后,整个人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他整日把自己关在那座曾经囚禁萧问津的玻璃温室外,看着满室的曼陀罗与彼岸花,回忆着与萧问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他的心。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萧问津的下落,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却始终一无所获。他不知道萧问津去了哪里,是否过得好,这种不确定性,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
一天,裴照临在整理萧问津曾经的衣物时,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如有来生,希望我们相遇时你好好的。”看到这句话的瞬间,裴照临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纸条滑落,飘落在地上。
他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萧问津,那个曾经愿意为他挡子弹,愿意与他一起沉沦的人,如今已经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在萧家,萧问津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他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却始终无法忘记裴照临。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他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繁星,心中默默地想着:“裴照临,我们之间的恩怨……罢了……但我真的好想你……”
而在香港的另一头,裴照临依旧沉浸在失去萧问津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他守着那座充满回忆的玻璃温室,等待着那个不会再回来的人,在无尽的悔恨与思念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这场血色游戏,虽然看似已经结束,但它所带来的伤痛,却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地刻在了两人的心中,成为了他们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