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杰克逊维尔北郊这片烂地，被炮火犁了又犁，空气里那股味儿——烧焦的橡胶、融化的沥青、凝固的血块、还有尸体在烈日下慢慢膨起来的甜腥——浓得化不开，吸一口都他妈齁嗓子。
防线？早就没了形状。我们像块嚼烂了的口香糖，死死黏在美军“铁桶阵”的肚皮上。他们的M1坦克是好东西，硬，炮也狠，但开坦克的终究是人。人会累，会怕，会犯错。我们不会。扳手的小队带着低阶感染者，像钻进铁罐头的蛆虫，专门啃那些落单的、打盹的、或者被Gust吓得尿裤子的软蛋。防线被撕成了无数个互相隔绝的脓包，各自流着脓血。
埃弗里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鲜红的十字烙印在满是油污和汗渍的脸上依然醒目。他刚从一个被我们啃下来的迫击炮阵地回来，笔挺的西装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露出底下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上面溅着几点可疑的深色污迹。
“内层防御圈收缩了，”他声音平稳，递给我一张从美军尸体上摸来的手绘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得乱七八糟，“依托几个坚固的工业厂房和交通枢纽。预备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士气…低落。但他们把最后的装甲力量都堆在核心区域，像只缩进壳里的王八。”
我接过地图扫了一眼。核心。硬骨头。也是最后的肥肉。啃下来，杰克逊维尔就是盘菜。
梅赛德斯坐在一辆被打瘫的悍马引擎盖上，高跟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扭曲的车门。她裙摆撕破了好几处，沾着灰土和暗褐色的东西，但神情依旧慵懒，甚至有点无聊。她正用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从美军补给箱里翻出来的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带子，垂到地上。
“缩头乌龟不好玩，”她头也不抬，声音带着点甜腻的抱怨，“汤米，我们什么时候去城里逛逛？听说这里的河鲜不错。”
我还没说话，眉心皮下的暗红十字猛地一跳！不是来自低阶，也不是Gust它们。是更高、更远的东西。一种冰冷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震动，透过无形的链接传递过来。像两座山在天上飞。
费舍尔那疯子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几乎同时从无线电里炸出来：“老板！天眼！天眼！两架！B-52同温层堡垒！高度…三万英尺以上！航向正对我们！速度…很快！它们肚子里…装满了‘大糖果’！”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兴奋，“二十吨级的‘问候’！它们想把我们连锅端！”
梅赛德斯靠在一截断裂的承重柱上，红裙沾满了灰，手里捻着一块风干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条，慢条斯理地撕着喂脚下几只焦躁的G1。她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二十吨的‘快递’？”她声音懒洋洋的，“华盛顿的绅士们，送礼方式还是这么…怀旧。”
操。终于来了。白宫的老爷们急眼了，把压箱底的二战老古董都请出来遛弯了。二十吨？真他妈看得起我们。
我抬头。天空是那种被硝烟熏透的、肮脏的灰蓝色。肉眼什么也看不见。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死亡，正从三万英尺的高空，带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精准地瞄准我们的头顶。
“埃弗里。”我的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
“防空火力无法覆盖那个高度和速度。”埃弗里立刻回答，暗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有高速运转的计算，“现有G3数量：一百零七只。‘新玩具’一百只已按您之前的命令完成‘待机’，部署在东南三公里废弃机场机库。费舍尔博士…状态亢奋。”
“亢奋就对了。”我扯了扯嘴角，感觉不到笑意，只有一种冰冷的算计在血管里流淌。轰炸机？速度快？导弹水平初速快？但那些铁疙瘩离开母体后，就是自由落体的大秤砣！没有有效的动力系统去拐急弯！
“命令费舍尔，”我对着无线电，声音清晰地穿透电流的噪音，“把机库里那一百只‘新蚊子’，全他妈放出来！目标：不是轰炸机！是它们刚拉出来的‘屎’！”
无线电那头传来费舍尔一声短促的、像是高潮般的尖叫：“明白！老板！我的孩子们…开饭了！”
“现有G3，”我继续下令，大脑像一块冰冷的电路板，“分两组。一组五十只，爬升！到预定空域待命！高度…五千米！另一组，散开！低空盘旋！制造干扰信号，糊住他们的雷达回波！”
命令通过无形的意志链接瞬间传递。远处废弃机场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扑翼声！一大片比之前更庞大的黑云腾空而起！那是费舍尔加班加点“量产”的新一批G3飞翼！它们纯白的眼球在灰暗天光下像无数颗冰冷的石子。它们没有扑向高空，而是像一张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黑色地毯，贴着树梢和废墟，朝着我们阵地东南方向快速蔓延开去！
同时，天空中原本在低空盘旋、负责骚扰和警戒的几十只G3，猛地拉升高度！它们巨大的翼膜疯狂拍打，笨重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爬升力量，像一群逆流而上的黑色怪鱼，直插更高、更冷的空域！
“老板，”埃弗里抬头望着天空，尽管他和我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轰炸机进入投弹航路。预计…一分钟后释放载荷。”
一分钟后。二十吨的“问候”。足够把我们现在占据的这片区域，连同里面所有的活物和死物，从地图上彻底抹掉，再他妈犁深三米。
我点燃一支烟，劣质的烟草味勉强压住空气中的尸臭。梅赛德斯终于削完了苹果，把长长的果皮随手一扔，红唇张开，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流下来。她看着东南方向那片低空移动的G3黑云，又抬头看看灰蒙蒙的高空，眼神里终于有了点兴趣，像在看一场即将开演的马戏。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远处的零星枪炮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跳，还有眉心皮下那越来越清晰的、来自高空的冰冷震动。
来了！
即使隔着三万英尺，也能“感觉”到某种沉重的东西脱离了母体！不是声音，是重量！是毁灭的预告！
“雷达锁定！目标分离！是炸弹！自由落体炸弹！数量…大量！”费舍尔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尖叫，带着一种科学怪人见证奇迹的癫狂。
几乎在费舍尔尖叫的同时，那五十只早已爬升到五千米高度的G3飞翼，像接到了最高指令的蜂群，纯白的眼珠齐刷刷地“望”向东南方向某个虚无的点！它们巨大的翼膜猛地调整角度，爆发出最强的爬升力量，不再是向上，而是朝着东南方斜上方，迎着那些刚刚脱离轰炸机、正在重力作用下疯狂加速坠落的死亡铁块，悍然对冲！
没有犹豫！六十只G3，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爆发出惊人的爬升速度！迎着那些尾部喷着火焰、加速下坠的导弹，逆流而上！
空中的碰撞开始了！
一只G3猛地扑向一枚呼啸而下的导弹！它巨大的翼膜被导弹尾部炽热的气流瞬间灼穿、燃烧！但它不管不顾！粗壮的后腿带着锋利的爪子，狠狠抱住了导弹冰冷的金属弹体！另外几只也扑了上来！它们用身体去撞！用爪子去抓！用牙齿去撕咬！试图改变那钢铁造物的轨迹！
一枚导弹被三只G3同时抱住、撕扯！巨大的动能带着它们一起下坠！但方向…被强行扭动了！它们像一串失控的陀螺，翻滚着，朝着…美军防线后方的预备队集结区域斜斜栽了下去！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地平线上升起！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到脚下的震动！冲击波卷起的烟尘像朵肮脏的蘑菇！
“干！”梅赛德斯吹了声口哨，把最后一点肉条丢给脚边的G1。
更多的G3扑了上去！有的成功抱住了导弹，用身体和翅膀的牺牲强行改变了它们的落点。轰！轰！爆炸的火光在杰克逊维尔城郊各处亮起，大部分远离了我们的核心区域，砸进了无人的荒野、废弃的工厂，甚至…有一枚被七八只G3死命推搡着，歪歪扭扭地掉进了美军自己控制的一个补给点！火光冲天！
当然，也有失败的。一些导弹速度太快，或者被G3撞得角度太刁钻，直接在空中就凌空爆炸了！狂暴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巨锤横扫天空！靠近的G3瞬间被撕成碎片，燃烧的残骸像黑色的雨点般坠落。还有一些导弹，虽然被撞击偏离了方向，但最终还是掉在了我们阵地边缘，炸出巨大的弹坑，掀翻了几辆倒霉的装甲车，里面的低阶感染者像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来。
但，核心阵地还在。主力“铁爬虫”还在。Gust那家伙正趴在占领区一栋半塌的超市屋顶上打盹，侧腹被RPG炸开的大洞已经收缩成一片暗红色的狰狞疤痕。高阶感染体的愈合能力，在这种消耗战里，就是最大的本钱。
硝烟和尘土弥漫的天空中，那两架完成投弹的B-52，像两个被马蜂蜇了屁股的笨熊，惊慌失措地掉头爬升，试图逃离这片被活体怪物统治的空域。几架护航的战斗机像受惊的麻雀，在高空徒劳地盘旋，雷达屏幕上想必是一片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混乱杂波。
(华盛顿白宫，战情室)
“投弹！‘堡垒一号’、‘堡垒二号’已投弹！所有载荷释放完毕！重复，所有载荷释放完毕！”空军将领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嘶哑，拳头紧握着，指节发白。巨大的屏幕上，代表两架B-52的光点正迅速脱离目标区域，而几十个代表自由落体炸弹的小红点，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朝着代表维赛迪势力核心区域的巨大红叉坠落！
战情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克林顿总统身体前倾，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三天！整整三天的血腥绞杀！国民警卫队被打残了，82空降师损失惨重，宝贵的装甲力量被那些活体怪物和不怕死的感染者耗掉大半！现在，是最后的审判！二十吨级的高爆炸药，足以将那片被瘟疫玷污的土地彻底净化！
“目标区域无有效防空反应！”雷达操作员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炸弹正在按预定轨迹坠落！预计…三十秒后触地！”
三十秒！将军们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期待。国务卿奥尔布赖特闭上了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祈祷。国防部长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这时！
“预警机报告！发现大规模异常空中活动！”情报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骇，“在目标区域东南方向！低空！高度极低！数量…超过一百！速度…慢！正在…移动！航向…正迎向我方炸弹坠落轨迹！”
“什么？！”空军将领猛地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又是鸟群？！不可能！那个方向没有大型鸟群栖息地！”
“不是鸟群！”雷达操作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反射特征…和之前袭击阿帕奇的单位…高度吻合！是那些东西！它们…它们冲上去了！”
屏幕上，代表炸弹的密集红点正高速下坠。而在它们下方，一片更加庞大、但速度慢得多的“红云”（代表低速低空目标），正像一片自杀式的黑色浪潮，迎着坠落的死亡，疯狂地向上攀升、对冲！
“它们在干什么？！”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失声叫道，“自杀吗？用身体去撞炸弹？！”
没人能回答。战情室里所有人都被这超越逻辑的疯狂一幕惊呆了！用血肉之躯去拦截二十吨级的航空炸弹？！
紧接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在雷达屏幕上上演！
那些代表G3飞翼的慢速红点，悍不畏死地撞进了代表炸弹的高速红点群中！不是一只撞一颗！是十几只，甚至几十只，像一群疯狂的食人鱼，扑向一颗巨大的铁块！
雷达信号瞬间变得一片混乱！高速下坠的红点轨迹开始发生剧烈的、不规则的偏转！有的被撞得直接横向飘移！有的下坠速度骤减！有的甚至…在雷达屏幕上诡异地划出一个小小的上升弧线？！
“不！不可能！”空军将领像见了鬼一样尖叫，“它们在改变炸弹的轨迹！用身体撞开？！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通讯频道里猛地传来B-52飞行员惊恐万分的报告：
“堡垒一号报告！目视！目视下方！我的上帝！那些蝙蝠…那些巨大的蝙蝠！它们在…在抓炸弹！用爪子！在推！在改变方向！数量太多了！轨迹…轨迹完全失控！重复，炸弹轨迹失控——！”
“堡垒二号报告！确认！炸弹被…被拦截了！它们在引导炸弹…飞向我们自己的防线方向！不——！”
屏幕上，那些原本应该精准砸在维赛迪势力头上的红点，此刻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苍蝇，轨迹变得乱七八糟！大部分在剧烈的碰撞和群体推挤下，失去了速度和准头，歪歪斜斜地朝着目标区域外、无人的荒野或更远处坠落！但其中几颗…轨迹的延长线，赫然指向了美军收缩后的最后核心防线区域！
“防空！！近防炮！快拦截！！”前线指挥官在通讯频道里发出绝望到破音的嘶吼！
晚了！
轰隆隆隆——！！！！
第一声巨响从远方传来，沉闷得如同大地的心跳！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连绵不绝！即使隔着几十公里，白宫战情室厚重的墙壁也仿佛在震动！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美军最后核心防区的几个图标，瞬间被刺眼的爆炸火光和代表冲击波扩散的白色光环淹没！
冲击波甚至干扰了卫星信号，主屏幕剧烈地闪烁，画面扭曲，最后变成一片绝望的雪花点。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冰冷的死寂。
克林顿总统缓缓地、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像一具被抽掉了骨头的木偶。他看着那片雪花的屏幕，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毁天灭地的巨响。他精心构筑的、用来“净化”瘟疫的最后铁壁，没有被敌人的炮火攻破，而是被自己投下的、二十吨级的“问候”，从内部…炸成了齑粉。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混杂着失败的苦涩，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那不是幻觉。是他自己咬破了嘴唇。
“生…生物体…拦截…导弹？”国防部长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用…用蝙蝠？撞？改变…弹道？”他猛地转向旁边面如死灰的空军将领，“这他妈是什么新式防空系统？！啊？！”
空军将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世界观，连同几十年的军事经验，在刚才那几分钟里，被那群带翅膀的怪物撕得粉碎。
杰克逊维尔…守不住了。佛罗里达半岛的“入口”，彻底敞开了。那股带着腥味和死寂的黑暗洪流，将再无阻碍地涌向美国腹地。
冰冷的绝望，如同实质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这个象征着人类最高权力的房间——他们不仅没锁住门，连门板都被对方拆下来，砸在了他们自己脸上。
…
震感从脚下传来，像挨了一记重锤。远处，美军最后的核心防区方向，腾起几朵巨大的、翻滚的、裹挟着火焰和浓烟的…蘑菇。不是一朵，是好几朵。连成一片。火光把半边天都映成了橘红色，即使在白天也刺得人眼睛发疼。
冲击波掀起的狂风卷着沙尘和热浪扑过来，吹得人站立不稳。梅赛德斯的红裙猎猎作响，像一面在末日风暴中狂舞的旗帜。她手里的苹果早不知道飞哪去了，但她仰着头，看着远处那毁灭的奇景，张着嘴，像是被那壮观震慑得忘了呼吸，随即，一种近乎癫狂的、带着极致愉悦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
“哇哦…”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颤音的叹息，血钻般的十字烙印在火光映照下红得妖异，“这烟花…真够劲。”
我吐掉嘴里被风吹进的沙子，烟头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眉心皮下的暗红十字微微发热，传来远处G3飞翼群混乱而兴奋的反馈。损失？肯定不小。撞二十吨的铁疙瘩，就算G3数量损失过半，也值了。
埃弗里依旧站得笔直，像根钉进地里的钢钎。他放下望远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鲜红的十字烙印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刺眼。“核心防区，确认摧毁。残余抵抗…瓦解。”
远处，爆炸的巨响还在回荡，但枪炮声…彻底停了。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焦土，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建筑倒塌的闷响。
我跳下M60坦克的炮塔，靴子踩在滚烫的、布满弹片和瓦砾的地面上。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向杰克逊维尔城区。那些曾经璀璨的灯火，在爆炸的余晖和升腾的浓烟背景中，显得黯淡而脆弱。
“扳手！”我吼了一声。
那个脸上疤痕叠着新十字的壮汉立刻从一堆废墟后面钻了出来，管钳上还滴着暗红的液体。“老板！”
“带人进去。”我指了指浓烟滚滚的城市，“‘清理’街道，‘接收’物资。‘优质原料’…单独存放。”
“明白！”扳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转身招呼他那群同样伤痕累累、眼神凶悍的手下。
“埃弗里。”我转向身边冰冷的指令传导器。
“在。”
“让三G都…歇口气。费舍尔那边，‘蚊子’损失统计，补充方案。”我顿了顿，目光投向更远的北方。“准备车辆。该去…接收我们的新‘钥匙’了。”
杰克逊维尔。这把打开北门的钥匙，现在，彻底插进了锁孔，还顺带…把锁匠的作坊给炸上了天。我抬脚，碾碎地上一块扭曲变形的美军身份牌，朝着那片燃烧的城市废墟走去。
佛罗里达半岛的“门口”，彻底敞开了。那股带着腥味和死寂的黑暗洪流，将再无阻碍地涌向美国腹地。
简问：
1。结合原文分析美军溃败的根本原因。
2。为何华盛顿未派出空军所有现有的同温层堡垒进行地毯式轰炸？
3。为何华盛顿未派出歼击机？
4。从参与帮派火并到指挥正面战场，汤米的街头智慧可以说是沿用至今，他可能做出了哪些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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