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天空灰蒙蒙的。雨丝开始往下飘，很小，但很密。
教学楼里吵嚷起来。林染藤整理着书包。明天是校园艺术节开幕式彩排。她和班上几个女生被选去当典礼上的朗诵组。道具组让她们彩排后去后台储物间拿统一配的长裙试试大小。
她背上书包，走出教室。雨还在下。有点冷。
走廊里挤满了准备离开的人。大部分人都带了伞。林染藤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小屋檐下。风把细密的雨丝吹进来，打在脸上凉凉的。她没带伞。早上出门没下雨。
广播响了，是老师的声音：“典礼排练组！朗诵组的同学请立刻到礼堂后台集合！排练前领衣服！”
其他朗诵组的女生已经从教室里出来了。她们互相招呼着，撑着伞三三两两往大礼堂方向走。没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林染藤。
屋檐下避雨的人很快少了很多。朗诵组的女生们也走远了。林染藤咬了咬嘴唇，把书包肩带往上拽了拽，准备冒雨冲过去。距离不远，就是几十米的样子，跑快一点应该不会太湿。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冲进雨幕里。
“林染藤。”
一个声音在她旁边很近的位置响起。很平静，没什么起伏。
林染藤肩膀一僵，猛地回头。
沈聿白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和她一样在最后出来的。他也刚背上书包。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苏晚晴。
苏晚晴手里拿着一把漂亮的自动伞，看起来刚打开一半。她看向林染藤，眉头很细微地蹙了一下，但没说话。
沈聿白好像根本没看见旁边拿着伞的苏晚晴。他径直往屋檐边沿走了一步。雨丝立刻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伸出手，把自己那把深蓝色、样式很普通的折叠伞递到了林染藤面前。伞很干净，看起来没用几次。
林染藤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书包带子，攥得指节有点发白。她完全忘了该说什么。
沈聿白看着她的反应。他的表情还是一贯的冷，眼神里也没什么温度。像是递过去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东西。那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似乎还有点不解她为什么不动。
他又把伞往她面前送了送，简短地说道：
“拿去。排练结束，还到一班门口伞架。”
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感。
苏晚晴站在旁边，脸色微微有些僵。她手里那把精美的伞已经撑开了一半，停在那里。
林染藤下意识地伸手。手指碰到了冰凉的伞骨。她有些僵硬地接了过来。伞有点分量。握在手里很实。
“谢……”她刚发出一个音，沈聿白已经收回了手。他根本没看她。好像递伞这个动作到此结束，和他再无关系。
沈聿白抬眼扫了一下细密的雨丝，似乎只是确认了下雨的大小。然后，他也没管旁边举着伞的苏晚晴，径直转过身，书包甩在身后，就那么大步走进了细密的雨雾中。他的速度很快，几步就走远了。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模糊在雨幕里。他甚至没再看她拿着的伞。
林染藤手里握着那把深蓝色的伞，呆站在屋檐下。
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很凉。但握着伞柄的地方，却残留着他递过来时的一点点余温，还有那冰冷的命令触感。
苏晚晴看着沈聿白消失的方向，嘴唇抿得很紧。她用力按了一下手中的伞柄按钮，“啪”地一声合上了那半开的伞。然后，她看也没看林染藤，转身也走进了雨里，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开。背影显得很冷硬。
屋檐下只剩下林染藤一个人。还有手里这把沉甸甸的伞。
风卷着冷雨拍打着地面。广播里又在催了：“朗诵组！速来后台集合！”
林染藤低头看了看握在手里的伞。深蓝色的布料被打湿了一点，颜色更深了。伞骨冰冰凉。
她吸了一口气，手指摸到伞柄上一个小小的搭扣，用力一掰。
“哗”一声，伞撑开了。瞬间隔绝了四周的雨丝和冷风。
她握紧伞柄，快步走进了雨幕里。撑着这把伞，走向远处亮着灯光的大礼堂。心跳有些快，声音在雨声里被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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