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身体正在破碎。
像打碎的镜子般，他的皮肤裂开无数细纹，缝隙间露出青铜色的光。真正的贺峻霖在镜魔体内挣扎，手指死死抠住地面，划出五道血痕。
“杀……了我……”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镜片碎片，“它要……寄生下一个……”
严浩翔的千纸鹤群突然全部自燃，蓝火映得他脸色惨白：“不行！我的符咒对它无效！”
“因为你的符术是镜灵教的。”马嘉祺突然将我往后一推，剑锋直指贺峻霖心口，“而它在读取贺儿的记忆——”
剑光刺出的瞬间，贺峻霖的身体突然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他的左手化作镜刃架住马嘉祺的剑，右手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塞进我手里。
铜钱滚烫，上面沾着血。
是贺峻霖自己的血。
“摇……光……”他嘴唇蠕动，“卦象……看……”
我下意识握紧铜钱，眼前突然浮现画面——
七岁的我蹲在慈幼局后院，正用树枝在地上画歪歪扭扭的星图。而阴影里，年幼的贺峻霖偷看着，手里攥着偷来的卦书。
记忆里的他突然抬头，与现在的我对视。
“云昭。”小贺峻霖笑得狡黠，“我算出你将来会拯救七个倒霉蛋哦。”
现实中的贺峻霖突然惨叫。
他的右眼完全镜化，折射出诡异的光。镜魔在强行接管身体！
“来不及了！”丁程鑫的红绫缠住贺峻霖双腿，“必须在他完全镜化前——”
“让我来。”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攥着铜钱冲上前，一把抱住正在异变的贺峻霖。
鹅黄发带突然发出刺目蓝光。
镜渊开始崩塌。
不是向下坠落，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撕开。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我看到千年前的贺峻霖跪在祭坛边，铜钱散落一地。他哭着对镜灵喊：“卦象显示必须牺牲你……可我不信！”
我看到三年前雪夜，黑袍贺峻霖往宋亚轩身上撒黑色粉末时，自己偷偷调换了药包。
我还看到……
“昭昭。”怀里的贺峻霖突然轻声说，“这次卦象终于准了。”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镜魔的青铜色被发带的蓝光逼退。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正穿过他的胸膛——
“不要！”
严浩翔的符纸突然贴在我后背，无数蓝色千纸鹤从符中飞出，将我和贺峻霖团团围住。
“镜魔怕这个。”严浩翔的声音在发抖，“因为这是……”
“你当年没送出去的情书。”贺峻霖虚弱地笑了。
千纸鹤群突然燃烧，蓝火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字迹——
“昭昭，今日卜卦又说我与你无缘。”
“可卦象算不尽人心。”
火焰吞没了贺峻霖的身体。
最后一刻，他将某样东西塞进我手心。
是一面小小的铜镜，背面刻着摇光星纹。
我们回到了客栈废墟。
准确地说，是镜渊坍塌后露出的真实世界。贺峻霖躺在焦土中央，心口嵌着那枚铜镜，呼吸微弱但平稳。
“镜魔……消失了？”刘耀文试探性戳戳贺峻霖的脸。
“暂时封印。”宋亚轩正在给他施针，“但代价是……”
“他再也说不了真话。”张真源轻抚琴弦，“摇光星君的能力被铜镜封住了。”
我低头看手里的铜镜，里面映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千年前的镜灵。她对我摇摇头，指了指铜镜边缘——
那里刻着一行小字：
“当七镜归位时，谎言将成为钥匙。”
马嘉祺突然按住我肩膀：“有人来了。”
雾气中走出个戴斗笠的身影，正是唱《烬语谣》的皮影人。他掀开斗笠，露出张真源的脸。
“别紧张。”假张真源笑眯眯地说，“我是来送请柬的。”
他扔过来一张皮影，上面画着七座祭坛。每座祭坛都连着一根线，线的尽头是——
我的模样。
“七日后，血月当空。”皮影人开始融化，“这次，你们会亲手杀死她吗？”
夜风卷走皮影，地上只余一张乐谱。
是《烬语谣》的完整版。
张真源捡起乐谱，突然脸色煞白：“这上面……”
“怎么了？”我凑过去。
乐谱的空白处，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
“玉衡碎心日，童谣终章时。”
是张真源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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