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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烬火照夜

五曜风华录

沧州·腊月廿三 沧州·腊月廿三·子夜

风,是北地特有的刮骨钢刀,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呼啸着撕扯天地。荒郊野岭,一座倾颓的山神庙半埋在雪中,残破的窗棂被吹得哐当作响,像垂死巨兽的呜咽。

庙内,神像斑驳,蛛网垂结。唯一的光源是供桌下勉强燃起的一小堆篝火。十岁的江宁风缩在火堆旁,裹着厚厚的棉袍,小脸被火光照得通红。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枯枝拨弄着火星,试图让那点可怜的热量更持久些。火堆上架着个豁口的瓦罐,里面煮着些野菜糊糊,咕嘟咕嘟冒着微弱的白气。

“呼……” 江宁风对着冻得发麻的小手哈了口气,搓了搓。就在这时,神像后方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碎瓦声。

江宁风动作一顿,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他胆子不小,跟着师父江临虚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知道荒郊破庙里,除了他们师徒,还可能有别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神像侧面,借着摇曳的火光望去——只见供桌最底层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衣衫褴褛,几乎被冻成了青紫色,浑身上下沾满泥泞和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污,像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小兽。他怀里死死抱着半块冻得比石头还硬的窝头,正用牙齿艰难地啃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火光映亮了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深不见底的警惕和一股子近乎凶戾的求生欲,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幼狼。

江宁风心头莫名一酸。他想起师父常说的“众生皆苦”。他解下自己脖子上那条暖融融的兔毛围脖,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喂…吃这个吧?暖和。” 他把围脖递过去,又指了指对方手里的窝头,“那玩意儿…我家驴都不啃的。”

那孩子猛地抬头,眼中凶光乍现,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但当看清江宁风脸上纯粹的好奇和善意,以及那条一看就很暖和的围脖时,他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动了一丝。他死死盯着围脖,又看看江宁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没有立刻去接。

突然!

“轰——!!!”

破庙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庙门,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开!碎裂的木屑裹挟着风雪狂涌而入,瞬间扑灭了本就微弱的篝火,庙内陷入一片昏暗的混沌。

三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如同从九幽深渊爬出的恶鬼,挟着刺骨的杀意和漫天风雪堵在门口。他们手中的长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寒芒,刀尖滴落的雪水瞬间在地面凝成冰珠。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前朝余孽,交出玉璽!留你全尸!”

冰冷的话语如同丧钟敲响。供桌下的孩子瞳孔骤然紧缩,那深藏的恐惧和恨意瞬间被点燃!但他没有半分犹豫,猛地将还傻愣在原地的江宁风狠狠朝神像后的破洞方向一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跑啊——!”

同时,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抄起旁边一根当做柴火的粗木棍,不管不顾地朝着离他最近的黑衣人扑了过去!那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

“找死!”黑衣人冷哼一声,刀光如匹练般斩下!眼看那瘦小的身躯就要被一刀两断!

千钧一发之际!

“孽障!安敢伤人!”

一声清越的厉喝仿佛穿透风雪而来!一道青影如鬼魅般闪现在庙门与黑衣人之间。

是江宁风的师父,玄天观主——江临虚!

只见他手中拂尘看似随意地一卷一甩,那势若奔雷的刀光竟如泥牛入海,瞬间被柔劲化解,长刀脱手飞出,“夺”地一声深深钉入腐朽的梁柱。江临虚宽大的袍袖紧接着一拂,三枚边缘磨得光滑的铜钱化作三道肉眼难辨的金光,精准无比地嵌入三名黑衣杀手的眉心!

“噗通、噗通、噗通!” 三具尸体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鲜血混着脑浆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开三朵刺目的红梅。

庙内死寂,只剩下风雪的咆哮和江宁风粗重的喘息。江临虚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身形一晃已至供桌前。他蹲下身,指尖带着一股温润的内力,轻柔地拂过那孩子脸上干涸的血污和冻伤。火光重新燃起,映照着孩子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江临虚眉头紧锁,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他长长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沉重:“好重的煞气…天生枭骨,命格孤煞。此子若入歧途,必成祸乱苍生的滔天魔星。”

“师父!” 江宁风此时已从惊吓中回神,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攥住那孩子冻得像冰块一样的手。那孩子似乎被江临虚的话刺激到,身体微微发抖,想抽回手,却被江宁风死死抓住。江宁风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急切和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大声辩解道:“不是的师父!他刚才…他刚才推我逃命的时候,我摸到了!他的手在发抖!他害怕!但他还是推我了!他不想连累我!”

他用力握着那只冰冷的手,试图把自己微弱的暖意传递过去,仿佛在证明着什么:“师父您看!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太冷了!”

江临虚看着弟子那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睛,再看看那孩子眼底深处被江宁风的话语触动而掠过的一丝茫然和脆弱,沉默了。风雪拍打着破庙,寒意刺骨。

七载光阴,弹指一瞬。

玄天观·后山竹林

春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洒下细碎的金斑。竹影婆娑,清风习习,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十七岁的江宁风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道袍,脚踏玄奥步法,在竹林中穿梭腾挪。他身姿飘逸,正是玄天观秘传的“星轨步”。只是他脚下似乎总差了半分火候,每每踏到关键方位,身形便有些不稳。

“北斗第三星,位在东南巽位!左足踏坎,转离火!”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兀地从斜后方响起。

江宁风闻声下意识想调整,却已来不及。一枚小石子带着精准的力道,“啪”地打在他左腿膝窝的软筋上。

“哎哟!”江宁风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嘴啃泥。他稳住身形,揉着酸麻的膝盖,气呼呼地转头看向竹林深处倚着青石的身影:“江烬!你又偷袭!”

被他唤作“江烬”的少年,正是当年破庙中那个浑身血污的孩子。过去他的名字是朝不知,现在,他名为江烬。几年过去,身量拔高了许多,眉宇间褪去了幼时的凶戾,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锐利和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他穿着一身与江宁风同款的朴素道袍,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那份与山林格格不入的贵气与疏离。他丢开手中的竹枝,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蠢材。星轨步讲求与天星呼应,心念一动,步随身转。你脚下虚浮,心思不专,踏错方位是必然。”

江宁风不服气地揉着腿走过来:“说得轻巧!这步法繁复得要命,谁能一步不错?有本事你……”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江烬刚才用竹枝划过的那片松软沙地上。

那里,赫然是一幅极其复杂而精准的星图!二十八宿、北斗南斗、三垣列舍,位置、角度、彼此间的连线,分毫不差!其精妙程度,甚至超越了玄天观藏经阁中所藏的星图摹本!更让江宁风震惊的是,这星图的结构与玄天观秘传的阵法基础竟隐隐相合,仿佛同源而生!

“这…这是……”江宁风指着沙地,目瞪口呆。他知道江烬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尤其在推演布阵方面堪称妖孽,但这幅星图……太惊人了!

江烬若无其事地用脚抹平了沙地,淡淡道:“闲来无事,随便画画。怎么,玄天观的阵法,难道不是脱胎于此?”

江宁风噎住,心中疑窦丛生。这绝非“随便画画”能达到的境界!他隐隐感觉到,江烬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一个可能与师父当年叹息的“枭骨”“煞气”有关的秘密。

玄天观·藏经阁·夜半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在堆满古籍的书架上流淌。江烬没有点灯,借着月光,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本纸质泛黄、封面无字的古卷。卷内并非道藏经文,而是详述九州山川走向、地脉龙气汇聚之所的《九州龙脉考》。他的指尖划过那些标注着前朝故都、王陵、秘库的地点,眼神专注而幽深,仿佛在推演着一盘宏大的棋局。

“吱呀——”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江烬眼神一厉,瞬间合拢书卷,藏于袖中,手已按在腰间短匕的柄上。

“嘘!是我!” 江宁风探进半个脑袋,手里拎着个小小的酒葫芦,脸上带着惯常的嬉笑,蹑手蹑脚地溜进来,“嘿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用功!来来来,尝尝,山下王婆子家新酿的‘桃花醉’,好不容易顺来的!”

他凑到江烬身边,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散开来。江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皱眉看着酒葫芦:“你又偷酒?小心师父罚你面壁。”

“哎呀,小酌怡情嘛!”江宁风浑不在意,自己先灌了一小口,被辣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把葫芦塞到江烬手里,“给!暖暖身子!”

江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过,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借着月光和酒意,江宁风瞥见了江烬袖口露出的那本古卷的边角。他虽然性子跳脱,但并非愚钝。联想到沙地上的星图,再看到这本明显不属于玄天观典籍的《龙脉考》,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他凑近江烬,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玩笑,又带着点试探:“阿烬……你老实说,看这些……该不会是想当皇帝吧?”

江烬握着酒葫芦的手微微一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过了许久,他才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深不见底,定定地看着江宁风,声音平静无波:“蠢材。”

他夺过酒葫芦,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感直冲头顶。他抹了下嘴角,眼中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燃烧,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皇帝?呵。我要的,是这天下,再无前朝今朝之分。我要的,是这乱世烽烟,尽化清平世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这腐朽的乾坤不破,苍生何安?”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令人心悸的野心。那不是一个少年人天真的豪言壮语,更像是在心中反复锤炼了无数遍的誓言。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江宁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潜藏在他平静外表下,如同深渊熔岩般炽热而危险的意志。他张了张嘴,那句“那我当国师”的玩笑话,终究没能说出口。藏经阁内,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十八岁·惊变之夜

平静终究是短暂的假象。命运的齿轮,在江烬和江宁风十八岁那年的一个雨夜,轰然转动,碾碎了所有的安宁。

玄天观后山有一处禁地,名为“镇幽谷”,常年由观中长老把守,弟子严禁靠近。那夜,江宁风因白日练功时遗失了一块师父赐予的护身玉佩,心急之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竟偷偷潜入了镇幽谷外围寻找。

谷内雾气弥漫,透着刺骨的阴寒。江宁风借着微弱的月光,在一块巨石后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裂缝。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喘息和某种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强烈的不安驱使着他,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内望去。

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窟!

昏暗的洞窟深处,几点幽绿的磷火漂浮着。他的师父,玄天观主江临虚,正背对着他站立。而在师父身前,被牢牢绑在石柱上的,赫然是平日里最温和敦厚、常给他编草蚱蜢的陆师兄!

更让江宁风肝胆俱裂的是,师父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银锥!那锥子正深深刺入陆师兄的脊椎骨节之中!银锥上流淌着诡异的符文,正贪婪地抽取着什么。陆师兄身体剧烈抽搐,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喊不出。一丝丝青白色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光晕正被那银锥强行从陆师兄的脊椎中抽出,汇聚到江临虚身前一个悬浮的黑色小鼎中。而陆师兄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眼神迅速涣散!

洞窟冰冷的石壁上,刻着几行暗红色的字迹,字字如血,触目惊心:

「道骨蕴灵,可镇幽冥。

骨尽献,魂永锢,幽冥息。

苍生劫,在吾肩。」

“道骨尽献,可镇幽冥……” 江宁风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师父…他敬若神明的师父…竟然在用活生生的同门弟子…抽取他们的“道骨”?!这哪里是什么仙门正派?!这分明是邪魔外道!那平日里温和慈祥的面容,此刻在幽绿磷火映照下,显得如此狰狞可怖!

巨大的震惊、恐惧和被至亲背叛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江宁风的理智。他忘了隐藏,猛地从裂缝中冲出,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住手——!放开陆师兄!!”

江临虚身体猛地一震,霍然转身!当他看到闯入者是江宁风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痛惜,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最终,都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绝所覆盖。

“风儿?!你怎么……” 江临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江宁风即将不顾一切扑上去的瞬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膀!是江烬!

“别冲动!你现在冲进去就是送死!” 江烬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力量。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洞内惨状和壁上的血字,瞳孔深处亦是翻涌着惊涛骇浪,但理智牢牢占据着上风。

江宁风被巨大的力量钳制,动弹不得,他赤红着双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拼命挣扎,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放开我!阿烬你放开我!那是陆师兄!从小给我编蚱蜢的陆师兄啊!师父他…他疯了!他是魔头!” 泪水混合着雨水,从他脸上滚滚而落。

江烬的手如同铁箍,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江临虚的修为有多可怕,此刻冲进去,两人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踹开裂缝旁早已腐朽的后窗木框,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入外面狂暴的风雨之中!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阿烬——!” 江宁风最后看了一眼洞窟深处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和师父冰冷的身影,一咬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也决然地冲入了风雨!

风雪再次狂暴地涌入破庙(镇幽谷出口附近),一如八年前那个腊月廿三的夜晚。庙内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当年那堆篝火留下的焦黑痕迹,依旧烙印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在那焦痕的旁边,不知何时,被人用尖锐的石块,深深地刻下了一个由五颗星星紧密相连组成的奇异徽记。风雪试图将其掩埋,但那刻痕却异常清晰深刻,如同某种无声的宣告,在破败的庙宇中,静静等待着燎原之火的点燃。

少年江湖,风雨如晦。命运的丝线,终于将五颗星辰,引向了交汇的轨迹。

不归山·断魂崖下

江烬浑身湿透,雨水混着汗水从额角滑落,冰冷的山风如同刀子刮过脸颊。他一路避开追兵的耳目,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对危险的敏锐直觉,终于抵达了与江宁风约定的老地方——后山通往不归山深处的一片隐秘桃林边缘。只要穿过前方那片终年弥漫的毒瘴林,就能暂时安全。

他刚在一棵虬结的古树后藏好身形,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奔逃带来的喘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

“站住!毒瘴封山,擅闯者死!何人闯阵?” 一声清冷凛冽,如同碎冰断玉般的女子喝问,从前方的毒瘴边缘传来!

江烬心中一凛,循声望去。

只见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瘴气,勾勒出三个身影。

为首的女子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袭利落的青色劲装,勾勒出矫健的曲线。她面容清丽绝伦,但此刻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浓浓的戒备。一条闪烁着幽暗鳞光的银色长鞭如同灵蛇般缠绕在她的手臂上——正是锁麟鞭!她正是青麟宗长女,玉初颜!她身后,一个身形精悍、穿着半旧皮甲的青年正用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紧紧抵在另一个人的后心要害!

而被匕首抵住的人……

江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身形修长,一身玄天观的道袍早已被雨水和泥泞浸透,湿漉漉的白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嘴角还挂着一缕未干的血迹。他微微佝偻着背,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痛苦、愧疚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不是江宁风又是谁?!

在玉初颜脚边不远处,还倒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那少女穿着素雅的杏色衣裙,此刻却昏迷不醒,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显然是中了剧毒。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绣着草药纹样的精致小药囊——正是医药世家的传人,鹤辞!

眼前的一幕,如同冰水浇头!江烬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江宁风被擒?鹤辞中毒昏迷?玉初颜和白川显然是敌非友!这和他预想的汇合完全不同!

玉初颜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朝不知藏身的古树方向,锁麟鞭微微抬起,发出细微的鳞片摩擦声,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白川手中的匕首也向前递了一分,锋刃紧贴着江宁风的后心皮肤,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浓重的毒瘴气息,弥漫在断魂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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