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确认伤口情况稳定后,在边伯贤的坚持和医生评估下,穗礼还是被允许回家休养,但需要按时回医院换药复查
边伯贤亲自将穗礼送到楼下,看着她走进单元门,才转身离开
夜色中,他清瘦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穗礼推开家门时,已是深夜
客厅只留着一盏壁灯,光线昏黄温暖

林雅琴岁岁!?
林雅琴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的,她根本没睡,一直在等
当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和左臂上厚厚的白色绷带时,她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眼眶立刻就红了
林雅琴天啊!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加班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她快步冲上来,想碰又不敢碰穗礼的手臂,手足无措
穗明远也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
他快步走过来,没有像妻子那样情绪外露,但紧绷的下颌线和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和担忧
穗明远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带着医生特有的审视和急迫
穗风穿着睡衣从房间冲出来,看到穗礼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穗风我的天!岁岁!你……你跟人打架了?!
她冲到穗礼面前,围着转了一圈,目光死死盯着那刺眼的绷带
面对家人汹涌而来的关切和担忧,穗礼心中既温暖又有些愧疚

穗礼爸,妈,姐,我没事。就是……抓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手臂被划了一下,已经缝合好了
她尽量轻描淡写
林雅琴缝合?!
林雅琴的声音拔高了
林雅琴都缝针了还说没事!快让妈看看!伤得深不深?疼不疼啊?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手指颤抖地想去碰触绷带,又怕弄疼女儿
穗明远已经拉过穗礼的右手,三根手指熟练地搭上她的腕脉,另一只手轻轻检查了一下固定绷带的松紧度,又仔细观察了穗礼的脸色和瞳孔
穗明远脉象虚浮,失血不少。伤口有多深?缝合几针?医生怎么说?
他问得极其专业
穗礼伤口……大概十厘米,深到肌肉层了。缝了……十几针吧,医生说没伤到神经血管,就是需要时间恢复,不能用力
穗礼如实回答道
穗风十几针!
穗风惊呼
穗风这得多大口子啊!疼死了吧?
她心疼地看着妹妹苍白的脸
穗礼现在还好,麻药刚过的时候有点疼
穗礼不想家人太担心,努力笑了笑
林雅琴已经泣不成声,拉着穗礼没受伤的右手,哽咽着
林雅琴我就说……这工作太危险了!天天跟那些亡命徒打交道!这次是划伤手臂,下次呢?岁岁……咱们……咱们能不能……
穗礼妈!!!
穗礼打断母亲的话,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穗礼这是意外...工作……是我自己选的,案子还没完,我明天还要去局里
林雅琴什么?!明天还去?!
穗风什么?!明天还去?!
林雅琴和穗风同时惊叫出声
穗明远也皱紧了眉头
穗明远胡闹!伤成这样还去什么局里?你需要卧床休息!
穗礼爸,妈,姐
穗礼看着家人,眼神清澈而执着
穗礼这个案子是我跟进的,关键线索是我和同事一起挖出来的。明天是提审主犯的关键时刻,我必须去!我保证,只是坐着旁听,绝不动手,也绝不逞强,医生也同意我出院休养了
她搬出了医生的许可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林雅琴压抑的啜泣声
穗明远深深地看着女儿,他从女儿眼中看到了那份熟悉的倔强和坚持,就像她当年执意报考警校一样
他知道,劝不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却也有一丝深藏的理解
穗明远唉……你这孩子……跟你妈一样倔。去吧...但记住你自己的保证!有丝毫头晕、发热或者伤口剧痛,立刻停止!给我打电话!
林雅琴明远!
林雅琴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
穗风爸!
穗风也急了
穗明远她决定了
穗明远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穗明远给她准备点好消化的夜宵。岁岁,吃完立刻去休息!明天让风风开车送你去局里!
穗礼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穗礼嗯,谢谢爸,谢谢妈,姐
她知道,这是家人对她选择的无奈妥协,也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林雅琴抹着眼泪,最终还是心疼女儿占了上风,转身去厨房热粥
穗风则小心翼翼地扶着穗礼坐到沙发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心点”
昏黄的壁灯下,穗礼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受伤的手臂被小心地垫着
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父亲沉静却充满关爱的目光,姐姐絮絮叨叨的关心,交织成一片无声的暖流,包裹着她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
这份温暖,是她对抗所有黑暗与伤痛,最坚实的堡垒
明天,她将带着这份温暖,再次走向那间冰冷的审讯室,为沉默的亡者,讨回迟来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