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阳光照在苏小满的书桌上。
她盯着空了的手机卡槽，发了一会儿呆。
昨晚故意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现在成了最好的借口。
她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在校服口袋里翻来翻去，直到听见后桌熟悉的脚步声。
“顾昭！”她一转身，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背，睁大眼睛说：“我忘带手机了，没法用支付宝……能借我二十块买资料吗？”
顾昭正把外套挂在椅背上，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睫毛在眼下遮出一小片阴影，语气有点调侃：“昨天不是刚借了三块五买烤肠？”
苏小满立刻掏出皱巴巴的数学练习册晃了晃，封面上画了一只抱着作业本的柴犬，尾巴尖写着“顾昭”。
“这次真的急用！”她翻到夹着缴费单的那一页，“老师说下午就要交《高考真题集》的钱，我昨晚画漫画画到太晚，忘了让我妈转钱……”
她说着话，耳尖慢慢红了，像一颗软掉的草莓。
顾昭看了两秒，伸手戳了戳她头顶翘起的一根呆毛。
“行。”他从裤兜里掏了张二十块，手指在她掌心停了一下，又多塞了五块，“买杯豆浆，看你早上啃冷包子的样子，胃该疼了。”
苏小满捏着纸币，手指微微蜷起。
前世她总是躲着他，现在靠这么近才发现，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可能是跑操后的汗水混着洗衣粉的味道。
她假装低头整理练习册，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午休铃刚响，顾昭就借着帮她拿饭盒的机会，顺走了她落在桌上的速写本。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总把手机压在本子底下。
今天她去食堂吃饭，手机就摆在本子上，屏幕还亮着，私信界面停留在和“小米姐”的聊天记录。
他点进去看了一眼。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给我钱，但我真不是图他什么，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也可以照顾他。”往上翻，还有凌晨两点的消息：“昨天他给我贴脚踝的创可贴，是樱花味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樱花？”
顾昭咽了下口水。
他想起今早她耳尖泛红的样子，想起昨晚雨里她蹲在地上捡本子时，画纸上全是他的侧脸——原来不是他自作多情。
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很吵，他轻轻把手机放回去，手指在那句“我也可以照顾他”上蹭了蹭，像是碰什么宝贝一样。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顾昭突然把草稿本拍在她桌上，里面夹了张清单：“以后要买什么，记这里。”他在“早餐”那一栏画了个圈，“豆浆要热的，包子要肉馅的，别吃冷的。”
苏小满看着清单上的字：漫画原稿纸20元、速写笔15元、胃药8元，连她提过的草莓糖葫芦都在备注栏。
“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她戳了戳“胃药”，眼睛笑弯了。
顾昭耳朵有点红，推了推本子：“少废话。”他低头动了动钢笔，墨水在纸上洇开一点，“你总忘带钱，我记着省得你麻烦。”
放学风吹着栀子花香。
顾昭骑上自行车，后座书包带被他扯得老长：“上来。”苏小满刚坐好，他回头说：“抓紧。”
她手指刚勾住他衣摆，车子就冲出去了，吓得她赶紧抱住他的腰——少年腰板挺直，隔着衣服都能摸到肌肉轮廓。
“其实我不是非要你给我钱……”她贴在他背上小声说，“我只是想让你觉得……我对你很重要。”
自行车“吱呀”一声停在梧桐树下。
顾昭回头，她的鼻尖差点撞上他下巴。
他眼里闪着光，声音有点哑：“你本来就很重要。”
苏小满脸一下烧起来，低头看着鞋尖蹭地上的影子：“那你以后还让我借钱吗？”
“想都别想。”顾昭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银行APP，“我直接给你卡。”他指尖停在“添加副卡”按钮上，轻声说：“这样你想买什么，不用问我。”
当晚十点，苏小满趴在窗台画画。
月光照着手机屏幕，短信跳出来：“您尾号1234的银行卡已成功添加副卡持有人苏小满。”她盯着“苏小满”三个字看，突然把脸埋进枕头笑了起来——笑声太大，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而两条街外的老房子里，顾昭盯着手机提醒。
蓝光照得他眼尾发亮，他拿出苏小满的速写本，对着画里的自己笑了笑。
最后他小心地把本子塞进书包最里层，又检查了三次拉链——明天周五，他得早点去教室，免得那丫头又找借口翻他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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