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死在了慎刑司,和她瞧不起的阿箬一样。
陈婉茵将手上是绣样收针,刺绣就是她拿来放松的。
如懿走在长街上,越是弘历不来见她,她便越是喜欢在长长的宫道上溜达。
看见来巡逻的凌云彻,她本来闷闷不乐的脸立刻放晴。若非如今是白日,凌云彻早就脱离队伍跟着如懿走了。
惢心都三十出头了,她焦急于江宇彬一直在等她,可主儿却一直没有要放她出宫的想法。
数次言及许她出宫,也不是真心。惢心也不敢直接求去,只能在如懿提起时,说自己还想要多服侍主的几年。
可是,她再留在宫里,她与江宇彬真的还有可能吗?
三十岁,寻常人家嫲嬷的年纪了。
她拖着江宇彬很多年了。
她喊了如懿一声,提醒:“主儿,前头是贵妃的仪仗。”
如懿收了笑,侧过身,让了位置。
其他侍卫也靠着宫道两侧肃立。
陈婉茵坐在轿撵上,没分给如懿一个眼风,在后者不甘不愿的扶鬓礼中离开。
只是转过宫墙之后,她对随从的月琉说:“娴妃与那个蓝翎侍卫……你想法子查一查。”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一个蓝翎侍卫……
若是她猜测为真,如懿便完了。
她不是非要抓着如懿穷追猛打,可是,她若是想要做太后,就必须除掉如懿。
没有根由,就是一种直觉。她很碍事。
碍事的东西,踢开才最好。
望着贵妃远去,如懿这才继续扶着惢心慢慢回宫。
太后就着永璜、永璋之事敲打了陈婉茵,她是贵妃,皇后没了,她这个妃首便要顶包。
陈婉茵老老实实请罪,太后的指责也不是什么很重的话,她听听便得了。
太后不是只敲打陈婉茵一人,只是作为太后,皇后不在了,宫权,她也想要。
想要宫权,当然要立威。
什么样的途径能比得上训诫贵妃?
陈婉茵没和她顶着来,她自觉自己说话管用,也就过去了。
到底,弘历三子,也只有一个永珲出挑。她何必得罪一个未来的皇帝生母。
只是,如懿,她却没在太后这里讨得到好。
之前,确实因为和亲一事,太后对如懿又缓和了许多。那也是因为她发觉了如懿可以作为她的刀。
如今这样的形式,她其实用不着如懿了。
反而,如懿要是一跃为继后,宫权可就不在她手里了。
她不担心贵妃为后。
即便是满军镶黄旗,也还是汉人女子。她的身份只是提高了永珲的出身罢了。
她做到皇贵妃都顶天了。
太后不觉得贵妃、纯妃会是她的对手。
纯妃便不必提了。
既无弘历的偏心,又没有可以护住自己的脑子。
她能平安生下永璋都是因为当年在潜邸,弘历的子嗣只有富察氏所出,为了洗掉外头把持子嗣的流言与揣测,苏氏既然有孕就必须平安生下来。
弘历被叫来慈宁宫用膳。
太后难免便先起了话头:“纯妃是糊涂,可到底并无大错。永璜早已没了额娘,早年还有皇后与娴妃教养。后来年岁大了,也不宜在后宫打转,你便没有再为他择养母。”
她看着养子,后者不语,只是端着碗默默夹着菜,好像在听。
“他没有额娘代为照看,行事鲁莽。永璋也一样。纯妃虽然是生母,可是儿大不由娘,未必是纯妃的错。”
弘历:“朕子嗣稀薄,膝下就这么三个儿子,永珲自不必提。孩子里,是难得乖巧懂事,文武兼备的。永璜,早些年便争强好胜。他比永琏大两岁,便早永琏两年开蒙。儿子总想着,当年若非他与永琏斗气,永琏何以会逼着自己带病用功?心里总是有芥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