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淑托着托盘进来,里头是一枚纸筏。
陈婉茵:“这是什么?”
金玉妍:“贞淑,之前来咱们宫里的小宫女怎么说的?”
贞淑:“回皇上、贵妃娘娘的话,昨日贵妃宫里闹了贼,天没亮,便有小宫女称自己是翊坤宫的,来求主儿救一救她。”
陈婉茵:“翊坤宫与启祥宫分别属于东西六宫,从翊坤宫离开,要求救,寻更近的钟翠宫,或者直接从翊坤宫前去养心殿、又或者慈宁宫不是更安全吗?为何是启祥宫?本宫这个贵妃,当得还不如妹妹这个嫔主儿得人心?居然叫自己宫里的小宫女,一路绕了皇宫大半圈,就为了投奔妹妹?皇上,臣妾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叫底下人视臣妾如猛虎。”
弘历:“你不爱权力,宫权交给你,也多是纯妃帮衬,你待下宽松,如何会有错?宫里的奴才,只有夸贵妃待下宽和的。”
他先是安抚了陈婉茵,又转而说:“那小宫女叫什么?如今在哪里?”
金玉妍:“这小宫女如今就在臣妾宫里,皇上若是要见,臣妾这就叫人带她过来。”
陈婉茵看着面前托盘里的纸筏:“皇上,这纸筏包得这样严实,却偏偏又这样不像正经来历的。这是那小宫女拿出来的?”
嘉嫔:“正是。”
陈婉茵:“里头包了什么东西吗?莫不是谁又要害臣妾与永珲,收买了这小宫女,只是,她胆子小,不敢下手,又不敢向臣妾告发,这才夜里跑出宫寻了嘉嫔?”
她一脸害怕。
被人收买。这四个字叫弘历原本便按下的疑心大起——就是啊。翊坤宫的宫女,求救不找养心殿,不找慈宁宫,反而夜闯宫门,跑去启祥宫。这宫女只怕是嘉嫔埋的钉子吧?
嘉嫔:“里头倒是没什么,只是纸筏上写了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贵妃娘娘不妨一看,此物……那小宫女说,是……贵妃娘娘的……”
就这?粗糙,太粗糙。
她拿过纸筏拆开——这字……还挺像她的字迹。
“这样的话,本宫从不与外人说。也从不如此露骨轻浮。”
她先是将纸筏轻蔑地丢回托盘。
弘历脸色更好了,他就是那个被陈婉茵话语奉承,哄地忘记自己是谁的。
“而且,本宫的字迹也不是如此,那模仿本宫字迹之人,实在没有学会本宫的字迹。皇上,您瞧,这字上头横撇弯钩都太过刻意的停顿下来,十分僵硬。臣妾的字习自卫夫人,这字匠气太过了。”
弘历仔细端详那字,果然,他几乎日日能见到贵妃的字,自然也能认出不对。
“不错。”
金玉妍:“臣妾倒觉得,娘娘若是故意为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弘历看着金玉妍,心里已经生气了——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对不起嘉嫔,非要送他一个帽子!
陈婉茵:“这素来是谁告官,谁出证据。便是大理寺也是这样的规矩。妹妹红口白牙,就污蔑本宫行为不端,本宫已经自辩,妹妹却又一力相信此物为本宫所有,那也请妹妹拿出证据来。”
金玉妍:“这纸张倒没什么,只是,那小宫女便是人证,等那小宫女一来,审问之下,便都知晓了。实在不行,慎刑司内种种大刑一一伺候下去,想来也该说说真话了。”
陈婉茵:“本宫倒觉得,此事不妥。不如直接搜宫吧。若是这小宫女果然为人收买,想必能搜出先证据。臣妾清清白白,不怕搜查。皇上,这阖宫上下不如也一并搜查一番,一来只搜臣妾宫中,臣妾并无错处,即便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臣妾也无威信打理宫务了。二来,若是要掩盖昨日刺客之事,不如便说是宫中鼠蚁太多,借着今日索性便清扫一番宫室。当然,长春宫臣妾日日都叫人照看着,各处也撒了驱虫的药粉,实在不必惊动先皇后。其余各处,咱们都搜查一番,也好安心,也叫宫人们少一处患病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