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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罪证天降

表哥他口是心非

栖云苑的书房,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尚存一丝暖意的孤岛。宝珠谨记沈砚的叮嘱,将那枚带来噩梦的铜符用层层油布包裹,深深藏进母亲遗物箱最隐秘的夹层,再用旧衣重重覆盖,仿佛要将那段血腥的过往彻底掩埋。她不再踏出山庄半步,连花园散步都只在荣禧堂附近,身边永远跟着秋月和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每日最安稳的时刻,依旧是蜷在书房那张铺着雪白兔毛毯的软榻上,或看书,或帮沈砚整理些无关紧要的文书,感受着他沉默却令人心安的陪伴。

然而,书房之外,承恩侯府头顶的天空,已阴云密布,雷霆将至。

朝堂之上,针对沈砚和承恩侯府的弹劾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最初关于“治家不严”、“漕务酷烈”的攻讦,迅速被更尖锐、更致命的指控取代。数位御史言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轮番上阵,奏折如同淬毒的匕首,刀刀见血:

“臣弹劾沈砚,私藏前朝逆党‘玄影卫’信物,图谋不轨!此物阴邪,乃祸乱之源,沈砚身为勋贵,私藏此物,其心可诛!”

“沈砚近来频繁接触军中旧部,更与几位赋闲在家的边关老将书信往来密切!值此多事之秋,其意欲何为?!”

“江南漕案,沈砚借肃贪之名,大肆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其心昭然若揭!”

这些指控虽无实证,却如同毒藤,在皇帝心中悄然种下了猜忌的种子。尤其当吏部侍郎周文渊(周显之父,虽因子获罪被贬斥,但余威犹在)拖着病体,颤巍巍地跪在御前,老泪纵横地控诉沈砚“构陷忠良”、“公报私仇”、“其势已成,恐危及社稷”时,御座之上那位日渐多疑的帝王,脸色已然阴沉如水。

沈砚身处漩涡中心,却依旧沉稳如山。他深知这是政敌的反扑,目的就是将他彻底扳倒,为周家报仇,也为某些人掩盖更深的秘密。他一面不动声色地安排“影鳞”暗中追查弹劾源头和当年玄影卫旧案的蛛丝马迹,一面更加谨慎地约束府中上下,连宝珠都被他明令禁止再踏入书房,以免卷入这滔天巨浪。

可敌人显然已失去耐心,也准备得更加充分、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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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天色未明。栖云苑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沈砚如往常一般,寅时即起,在书房外的小院中练剑。剑光霍霍,带着破空之声,试图斩碎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

突然!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惊雷般打破了山庄的宁静!大队身着明光铠、手持长戟的禁军士兵,在几名面无表情的内侍和刑部官员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直扑书房所在的院落!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青石板路上的晨露,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奉圣谕!查抄承恩侯府!捉拿逆犯沈砚!闲杂人等退避!违者格杀勿论!” 为首的刑部侍郎手持明黄圣旨,声音冰冷,如同宣读死亡判决!

“哐当!” 院门被粗暴地踹开!禁军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正在收势的沈砚团团围住!冰冷的戟尖闪烁着寒光,直指他周身要害!

沈砚持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杀气腾腾的禁军和那卷刺目的圣旨,心猛地沉了下去。来了!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

“沈砚!还不束手就擒!” 刑部侍郎厉声喝道。

“不知沈某所犯何罪?劳动陛下如此兴师动众?” 沈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所犯何罪?哼!” 刑部侍郎冷笑一声,展开圣旨旁边另一份盖着刑部大印的文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残酷:

“经查!承恩侯世子沈砚,私通北狄!意图谋反!罪证确凿!”

“昨夜,刑部接到密报,于你书房之内,搜出你与北狄三王子耶律宏的密信三封!信中商定割让幽云十六州,换取北狄出兵助你篡位!”

“同时搜出的,还有前朝逆党‘玄影卫’的令牌一枚!上刻‘幽冥’二字!铁证如山!”

“陛下震怒!下旨:承恩侯府一应人等,即刻收监待审!沈砚,革职夺爵,打入天牢,三日后……午门外,斩立决!!!”

“斩立决”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院中每一个人的心上!也劈碎了这清晨最后一丝宁静!

饶是沈砚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禁不住瞳孔骤然收缩!私通北狄?!玄影卫令牌?!这栽赃陷害的手段,竟如此狠毒!如此卑劣!如此……致命!他瞬间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要扳倒他,更是要将整个沈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是为了彻底掩盖那枚铜符背后真正的秘密,不惜以谋反大罪来堵住所有追查的路径!

“不可能!世子爷是冤枉的!” 闻讯赶来的老管家和几个忠心仆役目眦欲裂,想要冲上来,却被凶悍的禁军用戟杆狠狠扫倒在地!

“拿下!” 刑部侍郎一声令下!

数名如狼似虎的禁军扑上前,粗暴地夺下沈砚手中的长剑,反剪他的双臂!沉重的精铁镣铐“咔嚓”作响,瞬间锁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

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那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四肢百骸。沈砚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们粗暴地推搡着。他挺直着背脊,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遥遥望向荣禧堂的方向,又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东厢房那个此刻必然被惊动、陷入巨大恐慌的纤弱身影上。

宝珠……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如同最后一丝慰藉,却又带着灭顶的沉重。他不能辩驳,不能反抗。此刻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对侯府其他人,尤其是对她,更残酷的打击。他必须隐忍,必须活着……哪怕被打入天牢!

“搜!” 刑部侍郎手一挥,禁军如同蝗虫般冲入书房!

书房内瞬间一片狼藉!书架被推倒,古籍珍玩散落一地,卷宗被粗暴地翻检、撕扯!那张铺着雪白兔毛毯的软榻被掀翻,精心准备的蜜水和点心泼洒一地,染污了洁净的地毯……

就在这混乱的搜查中,一名禁军士兵突然在书案最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内(这暗格连沈砚都几乎遗忘),大声喊道:“找到了!”

只见他手中高高举起——

几封以火漆密封、印有奇特狼头标记的信函!

以及一枚通体漆黑、非金非木、雕刻着狰狞兽首和“幽冥”二字的诡异令牌!那令牌散发的气息,竟与宝珠那枚铜符有着几分诡异的相似!

“罪证在此!” 刑部侍郎拿起信函和令牌,脸上露出得逞的、冷酷的笑容,将其高高举起,展示给被押解着、正欲被拖出院门的沈砚看!

沈砚的目光扫过那伪造的信函和令牌,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也沉静到了极致。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冤屈的辩白。他只是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承载了他无数个日夜、也庇护过宝珠短暂安宁的书房,然后,猛地转回头,不再看那令人作呕的“证据”一眼。

“带走!”

沉重的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砚被禁军推搡着,踉跄却依旧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踏出了这座他生长、守护,如今却成为囚笼的侯府。玄青色的身影在如林的长戟和冰冷的甲胄中,显得如此孤绝,又如此悲壮。

荣禧堂方向,传来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桂嬷嬷的惊叫。

东厢房那边,则是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绝望的哭喊:

“表哥——!!!”

沈砚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镣铐声似乎更加沉重。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那紧握在镣铐中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已然渗出了殷红的血珠。

承恩侯府的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天牢的黑暗与死亡的阴影,已然在前方张开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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