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点,小区里静悄悄的。路灯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把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墨站在凌辰公寓门前,手里攥着那把三天前偷偷配的钥匙,手心直冒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走廊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黑漆漆的,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看到门锁的位置。她想起晚宴上凌辰被一群人围着敬酒的样子,那时候她心里就盘算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楚。林墨的手抖了一下,赶紧推门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公寓里漆黑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林墨站在玄关,眼睛慢慢适应着黑暗。她记得凌辰家的布局,之前送文件来过一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大体的位置还是有印象的。客厅很大,沙发、茶几、电视,都模模糊糊地能看见轮廓。角落里好像有个摄像头,红着个小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林墨放轻脚步,沿着墙根走,刻意避开摄像头能照到的范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账本,为爸爸讨回公道。书房在二楼。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墨一步一停,走得格外小心,每走一步都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终于到了二楼书房门口,门是关着的。林墨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门没锁,应手而开。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凌辰身上常有的那种冷冽的气息。她记得张叔没说完的话:“小心账本……凌辰他……”所以,账本一定和凌辰有关,说不定就在这个书房里。书房很大,两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书。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圈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林墨走到书桌前,桌上很整洁,就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台灯,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凌辰的照片,他穿着白衬衫,没戴眼镜,笑得……好像有点温柔?林墨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拉开书桌的抽屉,第一个是空的,第二个放着几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第三个……锁着了。林墨心里一动,看来有戏。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卡,试着去撬锁,弄了半天也没弄开,心里有点着急。她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书架上。那么多书,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她走到书架前,一本本看过去,大多是些商业管理类的书。突然,她发现有一本《资本论》好像不太对劲。别的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本书却往外突出了一点点,而且好像比别的书新一些。林墨伸出手,轻轻把书往里一推。只听“咔哒”一声,书架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心里一喜,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果然看到书架侧面露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暗金色的保险柜。林墨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快步走过去,仔细看着这个保险柜。上面有个数字密码盘,旁边有些模糊的指纹印。她盯着那些指纹印,琢磨着可能的密码组合。会是什么呢?凌辰的生日?公司的成立日期?还是……她突然想起了爸爸的生日,1975年10月15日。这个日期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密码盘上轻轻按了下去:1-9-7-5-1-0-1-5。按完之后,她屏住呼吸,盯着保险柜的门。几秒钟后,保险柜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门开了一条缝。林墨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里面分了好几层。上面放着一些文件,下面好像有个盒子。林墨先翻了翻上面的文件,大多是些商业合同,没什么特别的。她把文件放回去,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东西:一个黑色的U盘,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CONFIDENTIAL”;还有一本棕色的皮质相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林墨拿起U盘,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存了什么秘密。她把U盘塞进礼服的口袋里,贴身放着。然后她又拿起那本相册,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楼下传来“叮”的一声——是电梯到达的声音!林墨吓得手一抖,相册差点掉在地上。这么晚了,谁会来?难道是凌辰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应酬吗?来不及多想,脚步声已经从楼梯上传来了,而且越来越近。林墨慌了神,四处张望,看到书桌旁边有个大大的红木衣橱,她想都没想,拉开门就躲了进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只留下一条小缝往外看。衣橱里挂着好多西装和衬衫,都是凌辰的,带着他身上那种熟悉的雪松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林墨躲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喘,心脏“砰砰砰”地跳,感觉耳膜都在震。很快,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凌辰走了进来,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他好像有点累,领带松开了一点,头发也有些凌乱,和平常那个一丝不苟、冷冰冰的凌辰有点不一样。他径直走到保险柜前,看到柜门开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保险柜仔细检查了一遍,眉头紧锁。林墨在衣橱里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发现了吗?发现东西少了吗?凌辰检查完保险柜,没说什么,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威士忌酒杯,倒了半杯酒,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一口一口地喝着。书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喝酒时酒杯碰到嘴唇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声。过了一会儿,凌辰突然开口了,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爸,三年了,您说的‘保护’到底要持续到何时……”林墨的心猛地一跳。爸?他在跟谁说话?他爸爸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赵家最近动作频繁,他们好像知道了……”凌辰又喝了一口酒,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我答应过您要保护好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保护好她?她是谁?是指自己吗?林墨的脑子飞快地转着。难道爸爸的死,真的和赵家有关?凌辰知道内情?他一直在保护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方式逼自己签婚约?就在这时,凌辰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相框。林墨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来——那个相框里的人,竟然是她的爸爸!年轻时候的爸爸,笑得那么阳光,和旁边的凌辰站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很好。凌辰用手指轻轻擦拭着相框,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痛苦。林墨看着这一切,心里乱极了。原来凌辰和爸爸早就认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也许是太紧张了,林墨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衣橱里的一个木质衣架。“哐当——”衣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这声音简直像炸雷一样。凌辰的动作瞬间凝固了。他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像鹰一样扫向衣橱,眼神冰冷得吓人。林墨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她紧紧捂住嘴,透过门缝看着凌辰一步步朝衣橱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凌辰走到衣橱前,停下了脚步。林墨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透过门缝在看自己,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快要把她刺穿了。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好像停止了。几秒钟后,凌辰突然伸出手,猛地拉开了衣橱的门!强烈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刺得林墨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紧紧抱着怀里的相册。当她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凌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就站在她面前,离得那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熟悉的雪松味,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震惊、愤怒、失望,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慌乱?凌辰俯视着躲在衣架后面的林墨,目光落在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相册上,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放在保险柜最里面的东西,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林墨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倔强地抬起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她想知道真相,她必须知道。狭小的衣橱里,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而滚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凌辰缓缓抬起手,伸向林墨怀里的相册。他的动作很慢,很沉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指尖马上就要碰到相册的封面了,却又突然停住。他看着林墨,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好像很久没说话一样:“这本相册……你从哪里找到的?”林墨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凌辰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打破了这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氛围。凌辰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阴沉。他没有接电话,只是把手机又塞回口袋里,然后再次看向林墨,眼神里的情绪更加晦暗不明,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