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性视障

他打断我，声音里那点阳光的伪装褪去些许，露出底下冰冷的质地。

“我是说，更彻底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外表，声音，性格，全都不同。但内核......或许还是同一个。”

我的心跳平稳如常。

哦，原来是在试探这个。

他怀疑如月轻瑕和斯特雷加有关联？

还是仅仅泛指？

波本的情报工作确实很厉害。

“听起来像是什么科幻小说的情节呢。”我笑了笑，语气放得更柔，带着点无奈，“现实中，一个人要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很难吧？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习惯，小动作，或者......眼神？”

我“望”向他，尽管闭着眼，“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是吗？就算遮住了，有些东西也藏不住。”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才说：“......或许吧。可能我想多了。”

他站起身，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抱歉，打扰您了。费用......”

“第一次咨询，不算打扰。”

我也跟着站起来，“如果还有需要，随时欢迎。”

他留下钞票，数额远超一般咨询费。

我没有推辞。

组织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更别说是波本。

这个满世界到处打工的家伙。

风铃再次响起，他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板上那块因为他挡住阳光而刚刚消失、此刻又重新出现的光斑，慢慢收起了脸上如月轻瑕的笑容。

安室透。

降谷零。

他知道了吗？

还是仅仅只是怀疑？

这下看来，无论是如月轻瑕还是宫野寻，日子都不会太清静了。

我走到钢琴边，手指按下一个琴键。

沉闷的单音在安静的咨询室里回荡。

这才是开始。

.

50多年前，乌丸莲耶成立黑衣组织。

40年前，乌丸莲耶杀害黄昏公馆内的学者。

30年前，宫野厚司加入白鸠制药的研发团队。

25年前，『冬』。

乌丸合并白鸠失败，白鸠倒闭。

同年『春』。

尚未成名的如月峰水抛妻弃子、离美回日。

他的妻子是个美国人，在自杀之前，将尚在襁褓的女儿丢弃。

襁褓中藏有一幅画，画着日本的“富士山”。

这是唯一能证明这个弃婴身份的证据。

*

如月轻瑕睁开眼，眼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难以自控。

张嘴要说话，发出的却是嘤嘤呀呀的声音。

婴儿的身体很虚弱，这具身体更甚，春日的冷风呼呼吹，没多久，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滴——】

【美强惨系统加载中——】

【进度10%】

【进度20%】

【......】

【进度99%】

*

再次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如无意外，和她上辈子一样。

“这孩子患有先天性视障。”

先天性视障。

简称瞎子。

“身体状况也很差，不排除是遗传因素，或许也有环境的影响。”

听起来还很虚啊。

“......”

好运的是，捡到她的这对夫妻似乎准备收养她。

——很有善心。

如月轻瑕这样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