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看似坚固的栅格在他超乎寻常的力量(或许有药剂强化的因素)下,如同朽木般被硬生生撕裂、扯开!一个漆黑的洞口暴露出来,带着更加浓重的尘土和陈腐气味。
新一没有犹豫,甚至没有观察洞内情况,身体一矮,如同最灵巧的猎豹,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更没有对未知环境的担忧。绝对的理性告诉他,这是最优解,那就执行。
优作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紧随其后钻入。贝尔摩德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绝望和诡异转变的避难所,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恐惧和疑虑,也低头钻进了那如同巨兽食道般的黑暗管道。
管道内狭窄、低矮,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新一在最前方,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同安装了精确导航的机器,在复杂的管道岔路中毫不犹豫地选择着方向。他的身影在后方两人头灯微弱的光线下,只是一个沉默、迅捷、带着冰冷压迫感的轮廓。
他甚至没有回头确认他们是否跟上。仿佛他们的存在与否,对他完成任务(撤离)没有本质影响。
管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衣物摩擦管壁的声音,以及后方越来越远、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蜂群”嗡鸣。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还有新鲜空气的味道。
新一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精准地向着光源移动。很快,他抵达了管道的尽头——一个被厚重铁丝网封住的出口。外面,是倾盆大雨的夜晚,雨水顺着铁丝网流淌。
他再次伸手,抓住铁丝网。这一次,贝尔摩德看清了他的动作——没有寻找锁具或薄弱点,而是直接选择了力量最大的撕裂点,五指如同钢钩般嵌入铁丝!
“撕拉——!”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厚重的铁丝网被他硬生生撕开一个足以通人的破口!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新一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出破口,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
优作和贝尔摩德紧随其后冲出。
外面是一片废弃的车辆处理场,堆积如山的报废汽车在暴雨中如同沉默的钢铁坟冢。雨水冰冷刺骨,瞬间打湿了全身。
新一就站在不远处一块相对空旷的水泥地上。他没有寻找掩体,也没有理会滂沱的大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刘海流下,滑过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极致冰冷的英俊脸庞。幽蓝色的光晕在他眼底深处几乎完全隐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漆黑,如同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深井。
他缓缓抬起右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动作缓慢、精准,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漠然。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滴落。然后,他低下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刚刚钻出管道的优作和贝尔摩德,仿佛在确认两件物品是否完好无损。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恶劣环境的抱怨,甚至没有对下一步行动的询问。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矗立在雨夜中的黑色大理石雕像,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极致寒意。雨水顺着他黑色的外套流淌,勾勒出少年人单薄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身形轮廓。
“坐标:北纬35.6895,东经139.6917。安全屋‘渡鸦巢’位于东北方向1.2公里。” 他开口,声音穿透雨幕,比雨水本身更加冰冷,毫无波澜地报出精确的位置信息,仿佛一台刚刚完成定位的仪器。“建议:即刻转移。此地暴露风险:高。”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迈开步伐,径直朝着他报出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稳定、精准,每一步踏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冰冷的水花,如同踏在通往更深黑暗的阶梯。
雨幕中,那个孤高、冰冷、彻底剥离了所有“工藤新一”痕迹的少年背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贝尔摩德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这冬夜的冷雨更加刺骨。
优作看着儿子在雨中前行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绽开,那是一种纯粹的、对终极造物的狂热满足。他抬步跟上,仿佛追随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件终于打磨完成的、足以颠覆世界的终极兵器。
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罪恶,也冲刷着那个曾经名为“正义”的少年,留下的,只有一片刺骨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与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