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内特别安静，只剩下翻动书页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沈如竹坐在高启盛对面，面前摊开的是她惨不忍睹的物理试卷。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那个低垂着头、正专注在她卷子上写写画画的男生。
他其实很好看，这是沈如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得出的结论。不是那种张扬的帅气，是干净的，带着清冽的书卷气。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题目，偶尔会因为思考而轻轻眨动一下，竟让她觉得……有点可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高启盛“这道题”
高启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很轻，但足够清晰。他没抬头，只是把卷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修长的手指指向一个她画满了叉的力学受力图
高启盛“思路错了，不是分解F1和F2求合力，是整体法。”
沈如竹连忙凑近了些看。就在这一瞬间，一阵清新又带着点甜甜香气的风随着她的靠近猛地钻进高启盛的鼻腔。血液嗡地一声全涌上了耳朵根和脸颊。他能感觉到耳朵在发烫，放在桌下的左手下意识地狠狠攥住了膝盖上那块校服布料，把它拧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抹布。
高启盛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不敢大幅度地呼吸，生怕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天，她靠这么近做什么？那道题的解法有那么复杂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想好要讲的解题步骤烟消云散，只剩下鼻尖萦绕不去的那股甜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题目上，在纸上画了一个新的框体
高启盛“这里”
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高启盛“把所有物体当成一个系统，忽略它们之间的内部力，只考虑外力和合加速度……”
沈如竹的心思其实根本没在题目上。她注意到了他握笔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更让她觉得有趣的是他在手抖！那个在全校师生面前做竞赛演讲都面不改色的大学霸，居然给她讲题的时候会紧张！他的耳朵，在图书馆昏暗的光线下，红得那么明显。
一个没忍住，沈如竹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
这声轻笑在高启盛听来无异于惊雷，他猛地抬头，撞进沈如竹含着笑意的眼睛里。那双平日里明亮澄澈的眼睛，此刻带着一丝了然和促狭，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所有拙劣的掩饰。
完了！高启盛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他暴露了！他这副样子是不是蠢透了？他下意识地想把头埋得更低，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沈如竹“喂，大学霸，”
沈如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卷子，声音里还带着残余的笑意
沈如竹“你耳朵好红哦。是不是很热？”
高启盛“没、没有！”
他欲盖弥彰地又把头埋回了卷子里，后颈那一小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也染上了一层浅红。
高启盛“是……是这道题有点难解释！”
沈如竹看着他那副恨不得钻进桌洞里的样子，笑意更深了。他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啊，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平时那些若有若无的追随目光，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解读。
他紧张是因为……她？
这想法像一颗刚发芽的种子，悄然破土。
第二天中午的偶遇和便当投喂计划，就在这一刻在沈如竹心底有了雏形。看着他此刻几乎要把脸贴到卷子上的窘迫样子，一个清晰又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
也许……可以更近一步试试看？比如，明天给他送个便当？这个念头本身都让沈如竹心头微微发烫，一种混合着新奇，刺激和淡淡甜蜜的感觉涌了上来。
至于今天……
沈如竹“喂，别装鸵鸟啦”
沈如竹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决定暂时放过他
沈如竹“赶紧讲题吧，高老师。明天中午，我给你带便当过来？”
高启盛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眼睛里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便当？明天带来？给他？
高启盛“真的？”
沈如竹“以后天天给你带也行啊，条件就是”
她的指尖轻轻点着那份依旧惨不忍睹的物理试卷
沈如竹“你得把我这该死的物理成绩提上去！及格是底线，最好……嗯，能追上你一半？责任重大啊，高老师”
这一刻，高启盛的心像是被巨大的喜悦撞得晕头转向。
高启盛“那我们……从这里开始？”
沈如竹“好”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结束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斜斜地打在图书馆的窗棂上，映照着少年少女脸上未散的红晕。空气中，除了书本的气味，似乎还多了一丝淡淡的甜蜜
沈如竹“今天就到这里吧，天要黑了”
高启盛这才惊觉，天色不早了，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高启盛“哦……哦。”
沈如竹“明天见？高老师？”
高启盛也匆忙站了起来，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刺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突兀。他脸颊一热，赶紧把椅子扶好。
高启盛“嗯！明天见”
他不敢再与她对视太久，怕自己眼底压抑不住的浓烈渴望会暴露无遗。
两人前后脚走出图书馆
凉爽的晚风拂面而来，却吹不散高启盛心头的滚烫。前面沈如竹忽然停下，转过身。
沈如竹“明天中午，食堂门口，不见不散”
她说完，还没等高启盛做出反应，便笑着挥了挥手
高启盛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最终融入人群中
高启盛“不见不散……”
高启盛低低的对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重复了一句。
高启盛“明天，快点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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