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灼华撕裂灵魂的痛苦和夙夜死水般的沉寂中,缓慢地、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痉挛终于渐渐平息。灼华的头颅无力地垂在胸前,汗水沁透的乱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破碎的肺腑,带来尖锐的刺痛。然而,那剧烈的灵魂悸动却如潮水般退去了,留下一种奇异的、被彻底掏空后的平静。
一片冰冷的死寂中,她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额前被血和汗滲湿的碎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可当她的目光穿透那层湿漉漉的阻碍,直直射向夙夜时,那双原本因剧痛而涣散的眸子时,此刻却亮的惊人。那光芒并非愤怒,亦非绝望,而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看透一切的清明,带着一丝……嘲讽的悲悯。
她染血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扯出一个破碎却清晰的弧度。
那是一个微笑。
一个在血污与绝望中绽放的、带着九十八世轮回所有血泪的笑。
她的视线,牢牢的锁在夙夜握着那柄黑色匕首的手上。
“夙夜……”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却又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可怕,“这次我自己来。”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谓台上令人窒息的死寂,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深潭,记不起半点涟漪。
夙夜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那一支如同冰封琥珀般的沉寂,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被这句话狠狠凿开了一个微不可察地缝隙大缝隙。那缝隙深处,翻涌起一丝极其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痛楚,快得如同错觉,瞬间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他握着匕首的手指,指节处的青白更加明显,微微颤动起来,幅度小的几乎无法察觉。
灼华的目光,却始终平静的落在他脸上,那抹破碎的笑意未曾褪去,反而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
“匕首……”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坚持,“给我。”
夙夜没有动。他像一尊被抽离了灵魂的玉雕,僵硬地维持着递出的姿势。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高台下的仙卫和天将,终于因为这诡异的要求而微微骚动起来。他们交换着困惑而惊疑眼神,但无人敢上前一步,也无人敢发出来一丝声响。空起沉重的如同凝固的铅块。
灼华看着夙夜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几乎被冰封掩盖的角色,看着他几米的迅速,及时地春季那么破碎的笑容在塔城别人家生,竟然想冰封掩盖的痛色,看着他紧抿的、血色尽失的唇线。那抹破碎的的笑容在她唇边加深,竟染上了一丝近乎温柔的意味。她再次开口,声音如同叹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像是最后的诀别:
“夙夜…别怕。”
这三个字,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穿了夙夜眸底最后那层冰封的伪装!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墨色骤然翻涌起惊涛骇浪!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惊悸,一种极力压抑去濒临崩溃的痛苦!把握刀的手猛地一颤!
就是这一颤的瞬间!
灼华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力量!被锁魂钉死死钉住的身体竟猛地向前一挣!肩胛骨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骨头与金属摩擦的可怕声响!大片湿热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喷涌而出!
她染血的、同样被锁链缠绕的手腕,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精准地、迅捷无比地抓住了夙夜握着匕首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垂死挣扎的孤注一掷!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