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试衣镜前,林小满正蹲着给闺蜜整理裙摆。水晶吊灯把她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团,像极了五年前被扔在雨夜里的模样。
"小满你快看!"闺蜜突然拽她胳膊,"那不是丁程鑫吗?"
指甲猛地掐进掌心。那个刻在骨髓里的名字,此刻正被LED屏放大成商业新贵的模样。男人西装革履接受采访,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刺得她眼眶发烫。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林小满抱着伴娘裙摆冲进地铁站,香槟色高跟鞋卡在排水沟里。当她狼狈地单脚跳着去捡时,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薄荷烟的味道混着雨水扑来:"林小姐需要帮忙吗?"
血液瞬间凝固。丁程鑫的桃花眼里映着她淋湿的白色衬衫,视线扫过她胸前若隐若现的蕾丝边时,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不麻烦丁总。"她往后退却撞上消防栓,脚踝传来钻心疼痛。
男人突然下车,阿玛尼西装瞬间被雨淋透。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昨天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后备箱自动升起,里面整齐码着十二个爱马仕橙盒子——全是当季最新款包包。林小满突然想起大学时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是便利店集点换的草莓发卡。
"听说你要结婚了?"丁程鑫用毛巾擦她头发的手突然用力。林小满吃痛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新郎是我吗?"
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丁程鑫从背后拥住她。他指尖游走过她小腹的淡粉色疤痕:"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林小满盯着窗外江景,那里倒映着五年前医院走廊的荧光——她攥着流产同意书,看着他陪校花走进产科VIP室。
"丁总说笑了。"她转身递上红酒杯,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锁骨投下细碎光影,"我未婚夫还在楼下等。"
酒杯突然被夺走砸向墙壁。丁程鑫掐着她下巴吻上来,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撒谎。"他扯开她衣领,露出空荡荡的项链,"真订婚会不戴我送你的月亮吊坠?"
当林小满被压在270度景观浴室里承欢时,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来电显示"周医生"三个字被满屏的未读消息淹没:【乳腺复查结果不好】【疑似恶性肿瘤】...
周氏珠宝的千金周媛扶着孕肚出现时,林小满正试穿Vera Wang婚纱。导购突然撤走垫脚凳:"丁太太您小心。"她踉跄着扶住镜框,从镜中看见丁程鑫小心翼翼搂住那女人的腰。
"程鑫,这就是你资助的大学生?"周媛的钻石手链刮过她脸颊,"长得确实像我。"
暴雨拍打着商场玻璃穹顶。林小满摸着小腹尚未隆起的弧度,看着丁程鑫面不改色地撒谎:"只是远房表妹。"他掏卡买下整套婴儿用品,签字时笔尖戳破纸张——那是他们曾经约定要给孩子取的名字。
丁母带着保镖闯进公寓那晚,林小满刚查出孕八周。老太太把支票拍在验孕棒旁边:"你爸当年肝癌走的早,没教你丁家门槛多高?"突然盯着她胸部CT片冷笑:"得了这种病还想母凭子贵?"
林小满穿着染血的婚纱爬上天台时,全城LED屏都在直播丁程鑫的订婚宴。他正单膝跪地给周媛戴上家传玉镯——那本该是丁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
冰凉的雨滴混着鼻血滴在手机屏上。她给闺蜜发去B超照片,对方秒回:"其实孩子是程鑫的吧?那晚你喝醉后是我叫他来的..."
远处传来订婚宴的烟花声。林小满松开攥着的月亮吊坠——里面藏着丁程鑫五年前签字的流产同意书。她望着自己留在天台边缘的血脚印,像一串未完的省略号。
周媛扶着六个月孕肚走进VIP室时,羊皮底高跟鞋故意碾过林小满脱在地上的左脚鞋。"哎呀,不小心。"她歪在丁程鑫怀里娇笑,"老公,我脚踝肿了。"
林小满僵在更衣室帘子后,婚纱鱼骨勒得她乳腺肿块生疼。导购突然掀开帘子:"丁太太要试项链。"冰凉的钻石贴上脖颈刹那,她看见镜中丁程鑫正温柔按摩周媛浮肿的小腿——和当年她宫外孕手术时,他在病房给校花涂指甲油的动作一模一样。
"程鑫,你表妹怎么总盯着我肚子看?"周媛突然掰过她下巴,"哦对了,听说你妈就是生你时羊水栓塞死的?"丁母此时推门而入,祖传玉镯哐当砸在林小满锁骨上:"晦气!滚出去哭!"
暴雨冲刷着商场玻璃幕墙。林小满赤脚跑进安全通道时,听见丁程鑫低沉带笑的声音:"妈您别气,资助她不过因为长得像媛媛。"她蜷缩在保洁间颤抖着摸出乳腺活检报告,手机突然亮起周医生消息:【疑似三阴性乳腺癌】。
顶楼狂风吹散化验单。林小满看着其中一张飘向丁程鑫所在的露台,他正弯腰为周媛点燃生日蜡烛。二十三层高空,燃烧的报告单像极了五年前他烧掉她情书时的火光。
周家别墅灯火通明。林小满躲在景观树后,看着丁程鑫小心翼翼扶着周媛迈过门槛。他左手无名指的戒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右手却还戴着他们当年在古镇买的廉价情侣绳——已经被洗得发白。
"老公,胎教音乐要放莫扎特还是肖邦?"周媛的撒娇声飘出露台。
"随你。"丁程鑫的嗓音浸着林小满从未听过的温柔,"医生说保持心情愉快最重要。"
管家突然惊呼:"门口有人晕倒了!"
当丁程鑫冲出来时,林小满正倒在一地银杏叶里。她故意让装有孕检单的包落在他脚边,苍白脸上挂着精心计算的泪痕。可男人只是脱下外套盖住她痉挛的身体,对管家说:"叫救护车,别惊动少奶奶。"
救护车蓝光中,林小满看见他偷偷把她的孕检单塞进了周媛的待产包。
VIP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百合花香。林小满数着点滴管里坠落的药水,突然听见走廊传来丁母尖锐的嗓音:"这种下贱胚子也配怀程鑫的孩子?"
门被猛地推开。丁母把支票甩在输液架上,铂金包压住她正在输液的右手:"周家陪嫁的硅谷项目值三十亿,你这种打工妹连他衬衫纽扣都买不起!"
"阿姨..."林小满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我只要他亲口说..."
"他正陪媛媛做四维彩超呢。"丁母冷笑着点开手机视频。屏幕里丁程鑫正贴在周媛肚皮上听胎动,眉梢眼角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欢喜。
监控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小满蜷缩着从枕头下摸出被血浸透的婚纱设计图——那是丁程鑫上个月亲手画的,背面还写着"致我最爱的小月亮"。
护士惊呼着冲进来时,她已扯掉针头奔向天台。暴雨中的城市灯火通明,远处商业大厦的LED屏正在直播丁氏集团发布会。丁程鑫西装革履地宣布婚讯,大屏幕突然切到周媛对着镜头展示钻戒的特写——那分明是林小满妈妈临终前留给她的传家宝。
暴雨如注,林小满赤脚踩在天台边缘,雨水冲刷着她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婚纱。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丁程鑫刚刚更新的朋友圈——一张和周媛的合照,配文是**“此生挚爱,余生请多指教”**。
而她的聊天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
**“程鑫,我怀孕了。”**
**已读。未回复。**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混着雨水滚落。手指颤抖着点开闺蜜杨雪的对话框,发去最后一条语音:
**“雪雪,帮我最后一个忙……把五年前那晚的监控视频,发到丁程鑫的邮箱。”**
丁氏集团顶层办公室,丁程鑫盯着电脑屏幕,脸色瞬间惨白。
视频里,五年前的酒店走廊,杨雪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小满走进房间,而后悄悄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程鑫?小满喝醉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要不要来?”**
画面切换,半小时后,他推门而入,而杨雪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紧接着,是第二天清晨——杨雪拿着林小满的手机,删掉了所有和他的聊天记录,然后伪造了一条分手短信:
**“丁程鑫,我们结束了。别再来找我。”**
丁程鑫猛地站起身,椅子翻倒在地。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暴雨中的天台,林小满的手机疯狂震动。
丁程鑫的来电。
她没接,只是轻轻按下录音键,声音轻得像羽毛:
**“程鑫,你知道吗?我妈妈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雨天。”**
**“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小满,这辈子别爱太满,会疼。”**
**“可我还是……把整颗心都给你了。”**
远处,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夜。丁程鑫冲下车,疯了似的往天台跑。
可当他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
**砰!**
一声闷响。
林小满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从高楼坠落。
她的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B超单。
三个月后,丁程鑫站在林小满的墓碑前,手里捏着一封未拆的信。
信里只有一行字:
**“程鑫,下辈子……别再骗我了。”**
他跪在雨里,终于崩溃痛哭。
而远处,杨雪戴着墨镜,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缓缓扬起。
丁程鑫站在林小满坠楼的地方,指尖死死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杨雪伪造分手短信、删除聊天记录、甚至……故意在酒里下药,让林小满误以为自己背叛了她。**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骨节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天台格外清晰。
**“杨雪……”** 他低低地笑出声,眼底猩红一片,**“你最好躲好了。”**
杨雪坐在飞往国外的头等舱里,指尖轻轻敲着香槟杯。
**“丁程鑫,你终于也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她笑着翻出手机里珍藏的照片——大学时偷拍的丁程鑫,阳光下他侧脸温柔,而她站在角落,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凭什么最后是她?”**
飞机即将起飞,空姐温柔提醒关闭手机。杨雪正要关机,突然,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弹出:
**“杨小姐,您的行李中检测出违禁品,请配合调查。”**
她脸色骤变,猛地回头——
两名便衣警察正朝她走来。
昏暗的地下室里,杨雪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丁程鑫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拿起桌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五年前,你给她下药,让她以为自己被我抛弃。”**
刀尖轻轻划过杨雪的脸颊,鲜血蜿蜒而下。
**“三个月前,你故意把周媛引到婚纱店,让她亲眼看着我和别人恩爱。”**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笑:
**“现在,轮到你了。”**
杨雪疯狂摇头,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丁程鑫直起身,冷冷地对身后的保镖道:
**“把她送给东南亚的人贩子。”**
**“记住,要最脏、最生不如死的那种。”**
周媛挺着肚子冲进办公室时,丁程鑫正盯着林小满的遗照出神。
**“丁程鑫!你疯了?!杨雪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他缓缓抬眸,眼神冷得像冰:
**“周小姐,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周媛愣住,随即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娶我只是为了周家的项目!”**
丁程鑫轻笑,从抽屉里扔出一叠文件——
**周氏珠宝财务造假、走私、洗钱的证据,密密麻麻,足以让整个周家万劫不复。**
**“现在,滚。”**
深夜,丁程鑫独自站在林小满坠楼的天台,手里握着她留下的那封信。
**“程鑫,下辈子……别再骗我了。”**
他仰头灌下烈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脏撕裂的痛。
**“小满……”** 他跪在地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丁程鑫站在林小满老家的村口,脚下是泥泞的乡间小路。远处破旧的校舍里传来孩子们参差不齐的读书声,风吹过稻田,沙沙作响。
村长打量着他昂贵的西装和皮鞋,皱眉问:“你真是来支教的?”
丁程鑫低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股权转让书、财产公证、捐赠协议**,最上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林小满扎着马尾,站在校门口笑得灿烂。
“我来赎罪”
教室里,孩子们好奇地看着新来的“丁老师”。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林小满”三个字。
**“这是你们的一位学姐。”** 他的声音很轻,**“她曾经在这里读书,后来……去了很远的地方。”**
窗外蝉鸣刺耳,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在他脚下投下一道孤零零的影子。
晚上,他睡在教师宿舍的硬板床上,枕边放着林小满的高中日记。翻开的那页写着:
**“今天妈妈又咳血了,她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可是大学学费好贵……程鑫说他会帮我,他真好。”**
丁程鑫猛地合上日记,指尖颤抖。
**——她到死都不知道,当年资助她上大学的“匿名好心人”,其实是周家为了让他联姻设的局。**
雨季来临那天,丁程鑫在仓库发现一箱发霉的旧课本。最底下压着林小满的作文本,题目是《我的梦想》。
**“我想当老师,回到村里教孩子们读书。这样就没有孩子会像我一样,为了学费偷偷哭一整夜。”**
纸页上有一圈干涸的水渍,像是眼泪。
突然,屋顶漏下的雨水打湿了字迹。丁程鑫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模糊。就像他无论怎么弥补,都再也找不回那个人。
门外传来孩子们的惊呼。他冲出去,看见暴涨的河水正冲向低洼处的校舍。
**——二十年前,林小满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洪水中,为救学生而死的。**
丁程鑫把最后一个孩子推上救援船时,混浊的洪水已经没到胸口。
“丁老师!”小女孩哭着递来一根树枝,**“你抓住呀!”**
他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本被雨水泡烂的作文本,轻轻放在船板上。
**“告诉同学们……”** 他松开手,身体被湍流吞没,**“林老师的梦想……实现了。”**
搜救队在三天后找到他的遗体。
他蜷缩在当年林小满父亲遇难的同一棵老槐树下,怀里紧紧抱着她的作文本。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多了一行被水晕开的字迹:
**“小满,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