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里的急诊室永远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林小满浑身湿透地跪在抢救室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分钟前那通电话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宋先生车祸重伤，家属请立即..."
"病人家属？"手术灯突然熄灭，医生摘下口罩时眼底的阴影让她浑身发抖，"颅骨粉碎性骨折，就算醒来也可能永久失忆。"
监护仪的滴滴声成为白色病房里唯一的节奏。林小满用棉签沾水涂抹宋亚轩干裂的嘴唇，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最亲密的时刻。曾经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宋氏继承人，此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般躺着，额角缝合的伤口像条蜈蚣爬过太阳穴。
"宋太太。"律师推门而入时带进走廊刺眼的灯光，"根据宋总昏迷前签署的协议，若他丧失行为能力，所有股权将由其表妹代管。"文件末尾龙飞凤舞的签名突然刺痛她的眼睛——那根本不是宋亚轩的字迹。
她颤抖着翻开丈夫的手机，置顶聊天记录里苏媛发来的孕检报告刺得视网膜生疼。照片里做B超的手腕上，戴着去年生日她送给宋亚轩的百达翡丽。
"病人手指动了！"护士突然的惊呼让她打翻水杯。病床上，宋亚轩缓缓睁开的眼睛里盛满陌生的警惕："你是谁？"
林小满的世界在那一刻分崩离析。她看着苏媛像只花蝴蝶般扑到病床前，看着公公带着保镖收走所有病历，最后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被律师强行取下。冰凉的金属脱离皮肤的瞬间，她突然想起领证那天宋亚轩说的唯一一句情话："你永远是我的宋太太。"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她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有个在得知苏媛怀孕当天流产的孩子。手机屏幕亮起，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里，宋亚轩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车祸前夜的酒店走廊，亲手将车钥匙交给那个撞他的货车司机。
"少夫人，老爷请您去祠堂。"管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小满擦掉眼泪走进暴雨中，宋家祖宅的飞檐像猛兽獠牙划破夜空。当她跪在蒲团上时，才发现供桌上摆着两份文件——离婚协议，和印着她父母照片的债务抵押书。
"签了它。"公公的龙头拐杖敲在青石地上，"你父亲挪用公款的事..."话音未落，祠堂大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宋亚轩踉跄着冲进来，手里攥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扬声器里传来苏媛歇斯底里的哭喊："亚轩哥我错了！我不该伪造孕检报告..."
林小满看着宋亚轩跪在她面前重重磕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染红她的鞋尖。这个曾经高傲如神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小满，车祸是我设计的苦肉计，可我没想到他们会逼你..."
她的视线越过颤抖的丈夫，落在供桌后那面百年老镜上。镜中的自己嘴角竟带着笑，左手悄悄按着包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三个月前父亲跳楼那晚，她就等着这一刻——让整个宋家为那场精心策划的破产付出代价。
"我原谅你。"她扶起宋亚轩时，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电子芯片植入伤口。那是上个月她偷偷换掉的维生素，能让他产生间歇性记忆混乱的神经抑制剂。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她温柔地吻住丈夫带血的嘴唇，就像吻着即将引爆的炸弹。
当警察冲进来时，林小满正趴在宋亚轩胸口听着他渐渐微弱的心跳。她抬头对为首的警官露出苍白的微笑："我丈夫刚恢复记忆就突发心梗，真遗憾。"没人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那支装满氯化钾的注射器还在微微发烫。
在殡仪馆签字时，钢笔突然在死亡证明上洇开墨痕。林小满恍惚看见五年前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宋氏大厦前，手里捧着父亲被逼签下的高利贷合同。那时宋亚轩的劳斯莱斯恰好在
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时露出他矜贵的侧脸："要报仇的话，就嫁给我。"
而现在，她终于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三个月后·精神病院**
林小满穿着香奈儿套装走进VIP病房，护工正给宋亚轩系约束带。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只会盯着窗外傻笑，口水浸湿了病号服前襟。她优雅地放下果篮，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
"今天有好消息呢。"她点开宋氏集团破产清算的新闻，温柔地塞进丈夫手里，"你表妹挪用公款被判了十二年，你爸心脏病发作死在董事会上。"指尖划过屏幕，最后停在一张婴儿B超照片上："医生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虽然...是用你冷冻精子做的试管。"
宋亚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林小满轻轻按住他脖颈处的芯片疤痕，像按着钢琴键般优雅施力："别急，等孩子满月就送他来见你。"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毕竟要让他看看，逼死我全家的凶手长什么样。"
走廊尽头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财经新闻："林氏药业新任女掌门人今日正式收购宋氏旧址..."林小满走过阳光灿烂的走廊，身后传来物体重重倒地的闷响。她没回头，只是将诊断书折成纸飞机掷出窗外——那上面"创伤后应激障碍伴自杀倾向"的诊断结论，在风中翻飞成祭奠的纸钱。
当她坐进车里时，保姆正抱着婴儿等待。孩子手腕上戴着的，正是当年那块百达翡丽。林小满哼着摇篮曲转动方向盘，后视镜里精神病院的轮廓渐渐模糊成灰烬般的颜色。
林小满浑身发抖地站在VIP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一幕——宋亚轩正温柔地搂着苏媛的腰，而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他们交换的那个吻，比这三年来宋亚轩给她的任何一个都要深情。
"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管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仓皇转身，却撞上了婆婆冷冰冰的目光。
"妈..."她刚开口，婆婆就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丈夫都留不住！"婆婆尖利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结婚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还好意思占着宋太太的位置？"
林小满捂着脸跌坐在地，突然感觉下腹一阵剧痛。鲜红的血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染红了医院雪白的地砖。
"哟，这是流产了？"婆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讥讽的笑，"真是报应。"
当林小满从昏迷中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但因为情绪激动和受到撞击，孩子没保住。
她颤抖着拨通宋亚轩的电话，却听到苏媛娇媚的声音："亚轩在洗澡呢，有什么事吗？"
手机滑落在地，林小满蜷缩在病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这时，她最好的闺蜜林小雨推门而入。
"小满！我听说你..."林小雨红着眼眶抱住她。
林小满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痛哭失声，却没看见闺蜜眼中闪过的算计。
当沈墨把调查结果摊在她面前时，林小满的世界再次崩塌。照片上，宋亚轩和她父亲在激烈争吵；文件显示，宋氏集团一直在暗中收购林氏药业的股份；最可怕的是，她父亲的"自杀"现场，有被强迫的痕迹。
"还有更糟的。"沈墨递给她一份医疗报告，"你流产不是因为意外，而是长期服用了掺有避孕药的维生素片。"
林小满想起每天早晨，婆婆"贴心"地送到她床前的那杯水...
一年后，宋氏集团年会上。
已经成为商界新贵的林小满一袭红裙现身，挽着沈墨的手臂。宋亚轩震惊地看着她，而苏媛则惊恐地护着肚子——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好久不见，前夫。"林小满优雅地举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公布了一段录音。录音里，宋亚轩和婆婆密谋如何逼死她父亲、如何设计她流产。
会场一片哗然，宋亚轩脸色惨白。就在这时，苏媛突然痛苦地倒地——她的羊水破了。
医院产房里，苏媛声嘶力竭地哭喊。林小满站在走廊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产妇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护士慌张地跑出来。
宋亚轩跪在林小满面前："小满，求你...只有你的血型匹配..."
她慢慢蹲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吗？我让沈墨在每次产检时，都给了她错误的检查报告。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当产房门再次打开时，医生遗憾地宣布："很抱歉，产妇和胎儿都没保住。"
宋亚轩崩溃地瘫坐在地，而林小满转身离开时，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和沈墨的孩子。
在宋亚轩因商业犯罪入狱的那天，林小满去监狱探望了他。
"为什么..."隔着玻璃，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憔悴不堪。
"这是我父亲的照片。"她将一张旧照片贴在玻璃上，"每天看着它，好好赎罪吧。"
走出监狱时，阳光明媚。沈墨抱着他们的孩子等在车前，朝她温柔地微笑。
林小满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高墙铁网，轻轻地说："爸，我给您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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