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林溪端着温热的牛奶和胃药,轻手轻脚地推开厚重的橡木门板。宽大的办公桌后,顾晏辞低着头,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幽蓝的光线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常用的雪松须后水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把托盘搁在旁边的矮柜上,留意到垃圾桶里沾着暗红污渍的纸巾。心口猛地一揪,放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又胃疼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晏辞敲击键盘的动作突然停住。他没回头,只是将椅子缓缓转过来,双手交叠搁在小腹上,这个姿势林溪再熟悉不过--那是胃绞痛发作时他习惯性的防御姿态。
"谁让你上来的?"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
林溪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那里泛着不正常的白。她拿起托盘里的玻璃杯,凑过去想递给他:"张秘书说您还没休息,牛奶温过了,吃药吧。"
离他还有半臂距离时,手腕突然被攥住。男人的掌心滚烫得吓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林溪疼得倒抽口冷气,杯子里的牛奶晃出来几滴,溅在他深灰色西装裤上,洇出小小的奶渍。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顾晏辞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风暴,"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他的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林溪强忍着没把手抽回来,三年了,她早就摸透了他这套——越是疼得厉害,说话就越刻薄。她反手握住他发烫的手指,将白色药片塞进他掌心:"吃了药再发脾气,不然胃要烧穿了。"
顾晏辞的手指僵了僵,掌心的药片子硌得他不舒服。他看着林溪倔强的侧脸,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这三年来,每次他发病,不管多晚,她总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带着温牛奶和胃药。
他突然松开手,力道之大让林溪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牛奶泼洒出来,在深色地毯上晕开一大片浅色痕迹。
"滚出去。"顾晏辞别开脸,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溪蹲下身去捡杯子,手指被碎裂的玻璃划破了,血珠瞬间涌出来。她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用纸巾擦掉血迹,然后用干净的纸巾将玻璃杯碎片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顾总,您不是小孩子了。"她站起身,语气平静,"不吃药怎么行?胃里的溃疡已经很严重了。"
顾晏辞突然觉得烦躁得厉害,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管他说多难听的话,她都像没听见一样,照样做着她认为对的事情。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溪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苏软软,你以为你是谁?"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助理,月薪十万,负责处理我工作上的事,不是来管我的私生活!"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苏软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那是她的本名,三年前她改名换姓来到陆氏集团,就是为了离顾晏辞远一点。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成了他的助理,日夜守在他身边。
"顾总说得是。"她压下心头的波澜,平静地说,"作为您的助理,关心您的健康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毕竟,您的身体状况直接影响公司的运营。"
顾晏辞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两个洞来。他最讨厌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每次都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
他突然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林溪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和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她的脸上。
"是吗?"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那要是我现在就把你办了,算不算你的工作范围?"
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晏辞,他的眼睛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痛苦,还有一丝...渴望?
"顾总,请自重。"她艰难地说,试图推开他。
顾晏辞却越靠越近,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自重?苏软软,我们之间需要讲这个吗?"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下巴,然后一路向下,停在她的锁骨处,"别忘了,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我都......"
"够了!"林溪猛地推开他,脸颊涨得通红,"顾晏辞,你闹够了没有!"
她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顾晏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他捂着肚子,缓缓地靠在办公桌上,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
"把药给我。"他哑着嗓子说。
林溪看他疼得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心头一紧,连忙从托盘里拿出胃药递给他。顾晏辞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刻吃,而是用指尖捻着小小的白色药片,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溪。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他突然问,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在医院走廊里看到蜷缩在角落的他,明明疼得快要晕倒,却还要强撑着处理公司的文件。又或许是因为他偶尔也会流露出的脆弱,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工作。"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
顾晏辞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自嘲,又有些悲凉。他将药片扔进嘴里,拿起矮柜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水。
"工作?"他放下水杯,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溪,"苏软软,如果只是工作,你会在三年前那场宴会上替我挡下那杯毒酒吗?如果只是工作,你会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助理吗?如果只是工作......"
"够了!"林溪打断他,声音有些颤抖,"顾晏辞,那些都过去了,我们......"
"过不去!"顾晏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软软,三年前你用命救了我,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是!"
林溪看着他近乎疯狂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累。这三年来,她一直在逃离,却又一次次被他拉回原点。她以为只要足够冷漠,足够疏离,总有一天能彻底摆脱他。可现在看来,她错了,错得离谱。
"顾晏辞,你弄疼我了。"她疲惫地说。
顾晏辞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松开了手。他看着林溪手腕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被浓浓的阴霾所取代。
"对不起。"他低声说,然后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林溪,"你下去吧。"
林溪看着他挺拔却落寞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默默地收拾好东西,转身走向门口。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时,顾晏辞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明天...按时上班。"
林溪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晏辞一个人。他缓缓地靠在落地窗上,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胃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可心口却堵得厉害。
三年了,他以为只要把她绑在身边,总有一天能让她重新爱上自己。可他现在才发现,他用错了方式。他越是抓紧,她就越是想逃。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爷爷"两个字。顾晏辞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辞啊,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顾老爷子温和的声音。
"还没。"顾晏辞淡淡地说。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顾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听说你最近又没好好吃饭?胃还疼不疼?"
"老毛病了,不碍事。"
"什么叫不碍事!"顾老爷子的声音突然拔高,"你要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把溪丫头调回老宅,让她专门看着你吃饭!"
顾晏辞的心猛地一跳:"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顾老爷子意味深长的声音:"哦?为什么不行?"
顾晏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爷爷,她是我的助理,不是保姆。"
"助理?我看她比保姆还尽心。"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辞啊,有些事爷爷不会干涉你,但你要是敢欺负溪丫头,我饶不了你!"
"我没有欺负她。"顾晏辞的声音有些闷。
"没有就好。"顾老爷子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明天让溪丫头陪你回家一趟,你奶奶想她了。"
顾晏辞皱了皱眉:"她明天还要上班......"
"上什么班!我已经跟她的上司打过招呼了。"顾老爷子不容置疑地说,"就这样定了,明天下午五点,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说完,不等顾晏辞回应,顾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顾晏辞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爷爷的用意,无非是想撮合他和林溪。只是他不确定,林溪愿不愿意跟他回老宅。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林溪正在整理文件,顾晏辞突然开口:"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老宅。"
林溪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回老宅?为什么?"
"爷爷让我们回去吃饭。"顾晏辞淡淡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轻声说:"顾总,我晚上还有事......"
"推掉。"顾晏辞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爷爷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
林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她知道顾晏辞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她默默地收拾好东西,跟上了顾晏辞的脚步。
去老宅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林溪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却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家人,尤其是顾老爷子和顾奶奶。他们一直都很喜欢她,甚至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孙媳妇。
"别紧张。"顾晏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就当是陪我吃顿饭。"
林溪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顾晏辞避开她的目光,轻声说:"爷爷只是想你了。"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她知道顾晏辞是在安慰她,可不知为何,他的话却让她更加难受。
到了老宅,顾奶奶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林溪,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溪丫头,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林溪心里一暖,笑着说:"奶奶,我没瘦,您别担心。"
"没瘦就好,没瘦就好。"顾奶奶拉着她往里走,完全无视了跟在后面的顾晏辞。
顾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林溪,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溪丫头来了,快坐。"
林溪乖巧地坐在顾老爷子旁边的沙发上,顾晏辞则默默地坐在了离她最远的位置。
晚饭很丰盛,顾奶奶一个劲儿地给林溪夹菜,碗里都快堆成小山了。顾老爷子也时不时地问她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气氛很是融洽。只有顾晏辞,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吃完饭,顾奶奶拉着林溪去院子里散步,留下顾老爷子和顾晏辞在客厅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溪丫头摊牌?"顾老爷子看着顾晏辞,语气严肃。
顾晏辞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顾老爷子皱起眉头,"你都等了三年了,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溪丫头是个好姑娘,你要是不抓紧,迟早会被别人抢走!"
顾晏辞的心猛地一紧:"不会的,她是我的。"
看到顾晏辞近乎偏执的眼神,顾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辞啊,我知道当年的事给你留下了阴影,但是溪丫头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把她牢牢地绑在身边,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顾晏辞沉默了。爷爷说得没错,他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留住林溪。他以为只要掌控着她的一切,她就永远不会离开。可他现在才明白,爱情不是掌控,而是信任和尊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顾晏辞轻声说,眼神坚定。
院子里,顾奶奶还在跟林溪说着话。
"溪丫头,你跟我们家阿辞......到底是怎么想的?"顾奶奶看着林溪,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她避开顾奶奶的目光,低声说:"奶奶,我和顾总只是上下级关系。"
"什么上下级关系!"顾奶奶不满地说,"我都看在眼里,阿辞那小子对你上心着呢!你就别骗奶奶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溪看着顾奶奶期盼的眼神,突然觉得很为难。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对顾晏辞到底是什么感觉。恨吗?或许吧。爱吗?可能有过。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奶奶,我......"林溪刚想说什么,顾晏辞突然走了过来。
"奶奶,时间不早了,我送溪溪回去。"顾晏辞打断了林溪的话,语气平静。
林溪惊讶地看着顾晏辞,他居然叫她"溪溪"?这个昵称,除了家人,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顾奶奶也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笑着说:"好好好,你们路上小心点。"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又是一片沉默。但这次,林溪却觉得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顾晏辞,发现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今天...谢谢你。"林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顾晏辞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我什么?"
"谢谢你...替我解围。"林溪低声说。
顾晏辞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顾晏辞深邃的眼眸,突然觉得有些慌乱。她赶紧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看他。
车子在林溪公寓楼下停了下来。林溪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顾总,谢谢您送我回来。"
"溪溪。"顾晏辞突然叫住她。
林溪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顾晏辞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明天...你有空吗?"
林溪愣了一下:"明天是周末,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饭。"顾晏辞的声音有些紧张,这是林溪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溪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晏辞,居然会紧张?
"我...考虑一下。"林溪犹豫了一下,说。
顾晏辞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我等你消息。"
林溪下了车,目送顾晏辞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她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顾晏辞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他为什么突然要请她吃饭?难道是因为爷爷的话?
林溪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她转身走进公寓楼,却没发现,顾晏辞的车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停在暗处,直到看到她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才缓缓驶离。
回到家,林溪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顾晏辞的脸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给顾晏辞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信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林溪的心猛地一跳。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但她知道,自己确实需要和顾晏辞好好谈一谈了。
收到林溪信息的时候,顾晏辞正在书房里处理文件。看到信息内容,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三年了,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顾晏辞再也无心工作。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他知道,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第二天晚上七点,林溪准时出现在约定的餐厅。顾晏辞已经到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温和。看到林溪,他站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坐。"
林溪坐下,看着眼前的顾晏辞,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印象中的顾晏辞,永远都是西装革履,神情冷漠。像现在这样,穿着休闲装,温和地看着她,还是第一次。
"想好吃什么了吗?"顾晏辞将菜单递给林溪,语气自然。
林溪接过菜单,轻声说:"我都可以。"
"那我帮你点。"顾晏辞也不推辞,熟练地点了几个林溪喜欢吃的菜。林溪看着他熟稔的样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的喜好。
等菜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林溪看着窗外,假装在欣赏夜景,实则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谈论他们之间的事情。
"溪溪。"顾晏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溪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嗯?"
顾晏辞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三年前的事,对不起。"
林溪愣住了,她没想到顾晏辞会突然提起三年前的事,更没想到他会道歉。三年前,她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了那杯毒酒,差点丧命。醒来后,她却听到他和别人说,她只是为了钱,才会那么做。从那以后,她就对他彻底死了心,改了名字,离开了他。
"都过去了。"林溪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
"过不去。"顾晏辞固执地说,"溪溪,当年的话不是我的真心,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林溪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害怕?"
"嗯。"顾晏辞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害怕失去你。看到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我害怕极了。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怕你从此以后就离开我了。所以我才说了那些话,我以为只要让你恨我,你就会记住我,就不会离开我了。"
林溪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顾晏辞痛苦的眼神,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你这个笨蛋。"林溪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晏辞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疼,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吓到她。
林溪看着他犹豫的样子,突然鼓起勇气,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顾晏辞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顾晏辞,我们...重新开始吧。"林溪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顾晏辞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地握住林溪的手,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积压了三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溪溪...谢谢你。"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感激和珍视。
林溪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她知道,这一次,她没有选错。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餐厅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顾晏辞紧紧地握着林溪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没有她了。
这三年漫长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她的回心转意。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但他知道,只要有林溪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因为,她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唯一的救赎。
\[未完待续\]顾晏辞的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细密的纹路,那里还留着前夜玻璃划破的浅淡疤痕。侍者推着餐车经过时,水晶杯碰撞的脆响让他突然收紧手指。
"明天我让张秘书重新安排工作。"指节泛白,"以后七点准时下班。"
林溪睫毛颤了颤,切开牛排的动作顿在半空。熟稔的三分熟,边缘微焦的肉汁正缓缓渗进白瓷餐盘的纹路里,像极了那年医院床单上晕开的暗红血迹。
"顾氏的并购案下周就要签约。"她用餐刀轻敲盘沿,金属相击的轻响让顾晏辞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手头还有六个待处理文件......"
"都推给副总监。"他打断她,将剥好的虾仁推到她盘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时,感觉到她微不可查的战栗,"从今天起,你的工作时间表由我亲自排。"
林溪抬眼时恰好撞见他眼底翻涌的占有欲,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刺进来——他攥着病危通知书的手指和现在一样用力,签字时钢笔尖几乎戳穿纸张。玻璃幕墙将城市霓虹折射成流动的色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顾晏辞,我们说好了重新开始。"她放下刀叉,棉质餐巾在膝头攥出褶皱,"不是回到三年前。"
侍者适时送来甜点,焦糖布丁上的糖霜在银勺触碰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