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莲芷揉着被捏得青紫的手腕，点了点头，默默退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修士闭上眼，长长地、极其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牵动了胸口的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莲芷身上，那审视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沉重的决断。

“慕云舟。”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微弱却清晰，“天衍宗，云台峰弟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魔修……偷袭……药王谷……求援……”

莲芷的心猛地一沉。药王谷！果然与赵三儿所说有关！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夜色已浓，山影幢幢。

慕云舟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苦涩、微不可察的笑：“放心……此地……暂时安全。魔修……目标……是我身上的……东西……已被我……毁了……他们……暂时……不会……为一个……死人……大动干戈……”每说几个字，他都喘得厉害。

他艰难地挪动唯一完好的左手，探入自己破烂的衣襟深处，摸索着。莲芷紧张地看着，生怕他掏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引来灾祸。片刻，他颤抖的手指捏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却色泽黯淡、布满细微裂痕的灰白色丹丸递了过来。那丹丸毫不起眼，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灵气波动，像块劣质的石头。

“拿着……”慕云舟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力量，“此物……名为‘蜃楼丹’……非……非灵丹……乃……上古……奇技……所造……伪灵根……之种……”

莲芷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伪灵根？那是什么？她只听过灵根，那是修仙的钥匙！伪灵根……假的钥匙？有什么用？

慕云舟喘息着，看着莲芷茫然又震惊的脸，艰难地解释，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残存的生命力：“服下它……十二……时辰内……可……模拟……下品……水灵根……引动……天地……灵气……如……炼气……初阶……”

莲芷的眼睛骤然睁大，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模拟灵根？炼气初阶？哪怕只有十二个时辰？这……这简直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不敢奢望的幻境！

“……代价……”慕云舟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眼神锐利地刺向莲芷，带着警告，“丹裂……如你所见……药力……凶险……逆天……之行……必遭……反噬……强引……灵气……如刀……刮骨……噬髓……时辰……一到……根基……尽毁……轻则……瘫痪……重则……立毙……当场……”

冰冷的字眼像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莲芷刚刚升腾起的狂喜泡沫。刮骨噬髓！瘫痪！立毙！刚刚滚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成冰，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死死盯着那枚布满裂纹、毫不起眼的灰白丹丸，眼神剧烈地挣扎着。渴望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在她心底疯狂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