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白芷你别笑，我怕自己心碎成渣！

第196章 白芷你别笑，我怕自己心碎成渣！

夜风裹着桂香穿过游廊，情丝罗盘在林渊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他望着前方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花——甜得发苦，又烧得慌。

白芷的脚步比往日轻了三分，广袖扫过朱漆廊柱时，袖角那抹金纹若隐若现。

林渊的目光黏在那抹金纹上，七日前的记忆突然翻涌：命劫降临的雨夜，她替他挡下那道淬了毒的命符，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小金花。

他当时急得要掀她的衣袖，她却偏过头笑，眼尾被雨水浸得发红："真不疼，就是针戳了下。"

"阿渊？"楚灵儿的声音像片羽毛扫过耳畔。

林渊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小丫头正攥着柳诗诗的手腕，指尖发白。

柳诗诗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发颤，像沾了露水的蝶翼："白姐姐的心跳......"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像老戏台子上的铜钟，敲一下，余音都要散半刻。"

李明月不知何时走到廊角，玉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笔尖点在青石地上："双封共鸣者的契约是把双刃剑。"她望着白芷的背影，凤目里浮起冷光，"她若说破反噬，共鸣会把痛苦加倍烙在你身上；她若不说......"笔锋一顿，在地上划出深痕，"便是用命填窟窿。"

林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向腰间的锦囊，指尖触到那枚温温的贝壳——三日前在青云谷，织梦婆婆把这枚泛着珍珠光泽的"回音贝"塞进他手里时，说："执念重的人，连神魂都会在物件上留影子。"当时他只当是哄小丫头的玩物，此刻却觉得那贝壳在发烫，烫得他眼眶发酸。

"你要做什么？"楚灵儿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狐狸眼眯成两道月牙，却没了往日的狡黠，"我闻着你身上有药炉味，是又偷了清歌的罗盘？"

林渊低头，看见自己不知何时摸出了贝壳。

他轻轻掰开楚灵儿的手，将贝壳塞进她掌心："等会儿白芷去静室调息，你帮我把这东西放在她蒲团底下。"见楚灵儿要反驳，他又补了句，"她总说自己没事，我就想......"喉结动了动，"让她听听自己说'没事'时，心有多疼。"

楚灵儿捏着贝壳的指尖发颤。

她望着林渊发红的眼尾，忽然踮脚揉乱他的发："呆子，早该这么做了。"

月上中天时，静室的窗纸透出幽蓝的光。

林渊缩在廊下的阴影里，望着白芷的身影在窗纸上投出单薄的剪影——她盘着腿，脊背挺得笔直，像株在雪地里撑了千年的老松。

"叮——"

细微的脆响从静室里传开。

林渊的呼吸瞬间凝固。

他看见窗纸上的影子晃了晃，接着，有细碎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像撒了把星子在地上。

是回音贝。

他贴着门挪过去，耳尖几乎要贴上门板。

静室里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浮起点点金芒——那是祭坛的穹顶，白芷跪在青石板上，发丝散了大半，额角沾着血。

她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刻满符文的青铜鼎里，每一滴都腾起黑雾，又被她咬着牙逼回鼎中。

"第一次续命......"林渊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从记忆里传来的。

那时他重伤垂危，醒来时白芷正趴在他床头打盹，眼尾还留着泪痕。

画面里的白芷抬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却对着虚空扯出个笑："阿渊，这次的符纸比上次好折。"

第二幕，第三幕......林渊的指甲在门框上抠出深痕。

他看见白芷的发丝一缕缕变白，看见她割下本源魂丝时浑身发抖，看见她在他昏睡时坐在床沿，用发簪挑亮烛芯，烛泪落进她手心里，烫出一串红泡，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只是轻轻摸他的脸："你说等伤好了，要带我去看塞北的雪......"

最后一幕，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白芷站在镜前，发间的玉簪碎了半支，她对着镜子扯出个笑，和每次他问她"疼不疼"时的笑一模一样。"阿渊总说要护着我们。"她对着镜子喃喃，"可他不知道，我也想护着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我疼的样子。"

"啪！"

贝壳炸裂的声音惊得林渊踉跄后退。

他扶住廊柱，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静室里传来响动，他抹了把脸，推门而入。

白芷正蹲在地上捡贝壳的碎片，听见动静抬头，眼底的慌乱还没来得及收，就撞进林渊的怀里。

他抱得那样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骗人。"

白芷的身子僵了一瞬，接着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他。

她的眼泪滴在他颈窝里，烫得他心尖发颤："我怕......"她吸了吸鼻子，"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肯往前跑了。"

林渊捧起她的脸。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她眼尾的泪，照见她发间藏着的白发，照见她腕间那道新添的血痕——那是割魂丝时留下的。"下次不许了。"他用拇指抹掉她的泪，"你要是塌了......"喉结动了动，"我的天就黑了。"

白芷望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

这次的笑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脆弱："好。"

情丝罗盘在林渊怀里发烫。

他摸出来一看，盘面中央的第二心锁正在缓缓打开，锁芯上刻着三个小字，被月光照得发亮——"别为我"。

晨雾漫过宫墙时，林渊端着药碗站在白芷房前。

他刚要敲门，腰间一紧，被人拽进了旁边的花丛。

楚灵儿蹲在他脚边，揪着他的衣角晃了晃："阿渊哥哥，白姐姐昨晚没睡。"她仰起脸，狐狸眼难得的严肃，"她让我告诉你，今天别来......"

林渊的手顿在半空。

晨风吹过，他听见静室里传来极轻的咳嗽声，带着血的甜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