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内的霉味混着烛油焦糊味钻进鼻腔,柳蛊生的袍角扫过潮湿的青石板,带起一串细碎的水渍。
他撞开牢门的力道太大,青铜门环砸在墙上发出闷响,烛台在手中剧烈摇晃,橙红的火光将他脸上的皱纹扯成扭曲的沟壑。
"护卫!
护卫!"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少宗主...少宗主的封灵阵...破了!"
云无涯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方才那股炽热能量还在经脉里翻涌,像一群活蹦乱跳的火蛇,每一寸被废的灵脉都在刺痛中苏醒。
系统的声音仍在识海回荡:"检测到宿主濒死状态,已自动激活'无敌模式',当前可调用基础功法《九阳归真诀》。"他能清晰感觉到,随着这道提示,丹田处浮现出一枚金色小鼎,鼎身流转着九道赤纹,每道纹路都在往灵海里输送暖流。
"柳长老跑什么?"他开口时故意放软了声调,像大病初愈的人,"我不过是...咳,咳..."他捂住嘴轻咳两声,指缝间渗出一丝淡红——那是方才运转《九阳归真诀》时,强行震开封灵阵残留的反噬。
柳蛊生的脚步顿在门口。
他回头时喉结上下滚动,烛台的光映得他瞳孔收缩成针尖:"你...你莫要装模作样!"可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抵在门框上,"你灵海早被我用'蚀骨散'废了,就算封灵阵破了...破了又如何?"
云无涯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里正浮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雾,是炼体境圆满的灵气。
他记得被废前,自己的修为明明卡在炼体八重半年未动,此刻却直逼九重。
系统说可越阶挑战灵启境,那灵启境是什么样?
他想起厉擎天突破时,整个演武场都腾起青色灵气,像一朵云罩在头顶...
"蚀骨散?"他突然抬头,眼底金光一闪——破妄眼自动运转,看清了柳蛊生腰间玉佩内侧的血纹,"柳长老好手段,给少宗主下毒,该当何罪?"
柳蛊生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抬手,袖口抖出三枚黑针,针尖泛着幽蓝:"你...你怎么会知道..."话音未落,黑针已破空而来。
云无涯没有躲。
《九阳归真诀》的暖流在皮肤表面凝成一层淡金屏障,黑针撞上去发出"叮"的脆响,跌落在地。
他看着柳蛊生惊恐的眼神,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冷意:前世被车撞时,他连疼都来不及感受;这世被污蔑成叛贼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
"柳长老,"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踩得青石板咚咚响,"你说我灵海废了?"他屈指一弹,那缕青雾突然暴涨成拳头大的青色光团,"那这算什么?"
柳蛊生的膝盖开始打颤。
他转身想逃,却被云无涯一把扣住手腕。
这双手比他想象中有力得多,像铁钳般掐得他腕骨生疼。"你...你不是被废了吗?"他声音发颤,"封灵阵...封灵阵是我用玄铁精金布的,连化神境都破不开..."
"所以你才敢下毒?"云无涯的拇指按在他腕间的脉门上,能摸到那里跳动的慌乱,"蚀骨散的毒,我现在就帮你解了如何?"他运转《九阳归真诀》,金色暖流顺着指尖涌入柳蛊生体内——不是解毒,是催毒。
柳蛊生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张嘴想喊,却只呕出一口黑血。
云无涯趁机一掌拍在他后心,灵力裹着摧枯拉朽的力道,直接将他撞向石墙。"砰"的一声闷响,柳蛊生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白眼翻得只剩眼白。
"废物。"云无涯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他蹲下身,快速翻找柳蛊生的储物袋。
三枚玉简"当啷"落在地上,其中一枚刻着血煞殿的六芒星;还有块青铜令牌,正面是天云宗的云纹,背面却有一行小字:"血煞殿外门执事柳某"。
"哐!"
石牢外传来刀鞘撞门的声音。
云无涯猛地抬头,将东西塞进怀里,迅速退到墙角,闭眼瘫软在地。
他屏住呼吸,连灵息都收敛得干干净净——系统提示过,现在他能调用"无敌模式"的隐匿能力。
"柳长老?"守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方才喊什么?"
脚步声逼近,门被踹开。
两个持长枪的护卫冲进来,枪尖扫过云无涯的鼻尖。"人呢?"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照向墙角,"柳长老?"
云无涯眯着眼睛,从睫毛缝隙里看他们。
两个护卫的靴子停在柳蛊生身旁,其中一个蹲下身推了推:"这老东西怎么晕了?"
"许是看错了。"另一个踢了踢云无涯的腿,"少宗主还在这儿躺着呢,能出什么事?"
"走了走了。"第一个护卫扯起柳蛊生的衣领,"回禀执法堂说柳长老犯癔症了。"
脚步声渐远,铁门"吱呀"合上。
云无涯等了半刻钟,确认外面没动静,才扶着墙站起来。
储物袋里的玉简还带着柳蛊生的体温,他捏了捏,里面应该有血煞殿的情报;那块青铜令牌更沉,指腹摩挲着背面的字,像摸到一条毒蛇的脊背。
"叮——"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震得他耳膜发疼:"完成新手引导任务【破局重生】,奖励——"
云无涯猛地捂住耳朵。
他望着石牢外透进来的一线天光,嘴角慢慢扬起。
厉擎天该从苍梧山回来了吧?
玄德真那老东西,是不是还在演他的慈眉善目?
他摸了摸腰间的少宗主令牌。
这令牌被柳蛊生拿走又还回来时,刻着云纹的地方多了道划痕。
现在,那道划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道新的伤疤——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把这些伤疤,都变成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