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人倾听的辩解

昏黄的灯光下，陆晨的面容在愤怒中显得有些狰狞，他看向她的眼神，只有深深的厌恶和鄙夷，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不可饶恕的罪人。

秦若若看着这张她曾偷偷爱慕了三年的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冰冷。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似乎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男人。然后，她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挺直了单薄的脊背，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让她窒息的书房。

身后，是陆晨冰冷刺骨的警告和她心碎的声音。

她知道，有些东西，在今晚彻底碎裂了，再也无法拼凑。那点卑微的爱恋，在陆晨毫不留情的斥责和“恶毒”的定论下，被彻底碾进了泥里。她终于明白，在陆晨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心怀叵测、面目可憎的丑角。书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也关上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

她背靠着门，身体因为刚才激烈的指控和拉扯而微微颤抖，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无意擦过的冰冷触感。

==宋冉房间==

宋冉低低的啜泣声像背景音一样传来，断断续续，带着令人心碎的委屈。陆晨低沉安抚的话语，即使隔着厚重的门板，秦若若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紧蹙的眉头和看向宋冉时那与面对她时截然不同的、带着心疼的温柔。

宋冉依偎在陆晨怀里，梨花带雨，抽噎着。

宋冉阿晨，别怪秦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可能……可能秦小姐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这样“懂事”地替秦若若“开脱”，陆晨眼中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陆晨冉冉，你不用替她说话！今晚你和我回陆家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佣人们看着秦若若的眼神十分复杂，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冷漠和事不关己的疏离。在这个家里，陆晨的态度就是风向标。他认定她有罪，她就是有罪。辩解？只会显得更加可笑和苍白。

回到陆家，秦若若看着陆晨将宋冉抱下车，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一个，心里一阵抽疼。

秦若若坐在飘窗上，冰冷的触感从身下蔓延开来。她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布料。

为什么不信她？三年的婚姻，一千多个日夜的默默陪伴和付出，难道就抵不过宋冉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和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吗？在他心里，她秦若若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会故意推人的恶毒女人？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比刚才被他言语中伤时更甚。原来不被信任，被最爱的人亲手打上“恶毒”标签，是这样的滋味。

陆晨将宋冉抱进了他的房间，就在秦若若的隔壁。

隔壁隐约传来宋冉撒娇般的声音。

宋冉阿晨，我脚踝好像扭到了，好疼……

陆晨别乱动，我看看……忍着点，马上就好。

那些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在秦若若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在这个冰冷的、不属于她的“家”里，连哭泣都显得如此多余和不合时宜。

无人倾听的辩解，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消散在冰冷的房间里。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三个人的关系里，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注定要被误解、被驱逐的位置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一个占据了宋冉位置的可悲替身。现在正主已经回来了，她连呼吸仿佛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