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一疯

2020年12月31日，成都的街头飘着细雨，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姜鹿站在医院走廊，指尖攥着诊断书，指节泛白。胃癌晚期，三个月生命，这些字眼像重锤，将她所有的跨年期待砸得粉碎。

她颤抖着拨通盛溺的电话，那边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盛溺的声音带着喘息的笑意：“鹿鹿，跨年派对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姜鹿喉咙发紧，话到嘴边变成：“阿溺，今晚我想和你去锦江看烟花。” 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完整的夜晚。

凌晨00:00-12:00

盛溺把自己关在卧室，将姜鹿喜欢的《小王子》折成九百九十九只纸鹤。盛璃在门外敲门：“溺溺，别折了，你爸说要带你去香港过新年。” 盛溺头也不抬：“我要和鹿鹿一起跨年。” 他不知道，此刻姜鹿正蜷缩在出租屋的飘窗上，强忍着胃痛看他发的消息。

姜鹿在菜市场帮母亲卖菜，冷汗浸透后背。盛溺突然出现，把热奶茶塞进她手里：“鹿鹿，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着凉了？” 姜鹿强颜欢笑：“可能昨晚没睡好。” 盛溺心疼地把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口袋，姜鹿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她害怕自己的病情被察觉。

尖子班教室，盛溺把纸鹤风铃挂在姜鹿课桌前：“鹿鹿，新年愿望是要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姜鹿别过脸，眼泪砸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她在心里说：“阿溺，我的新年愿望，是你能忘了我。”

盛溺在火锅店订了包间，邀请全班同学跨年。姜鹿看着满桌的毛肚、黄喉，突然反胃，冲进洗手间呕吐。林伊拍着她的背：“鹿鹿，你最近瘦得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姜鹿漱了漱口：“可能肠胃炎，吃点药就好。”

烟火大会现场，盛溺把姜鹿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鹿鹿，等会儿倒数时我要亲你。” 姜鹿笑着捶他：“流氓！” 可当倒计时开始，她却主动踮脚吻了他的唇。烟花在头顶炸开的瞬间，姜鹿尝到了咸涩的泪——这是她偷来的、最后的甜蜜。

盛溺送姜鹿回家，在路灯下掏出戒指盒：“鹿鹿，等高考完我们就结婚，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姜鹿看着戒指上的碎钻，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手帕。盛溺脸色惨白，要送她去医院，姜鹿却推开他：“盛溺，我们分手吧。”

凌晨01:00

姜鹿躲在出租屋，听着盛溺在楼下一遍遍地敲门：“鹿鹿，开门！你到底怎么了？” 她蜷缩在角落，任由胃痛和心碎将自己吞噬。手机屏幕亮起，是盛溺发来的消息：“鹿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上午10:00

医院病房，姜芊握着女儿的手：“小鹿，为什么不告诉盛溺？他今天来找我，眼睛都哭肿了。” 姜鹿望着天花板：“妈，我不想拖累他。” 可当盛溺破门而入时，她还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阿溺，我好害怕……”

下午15:00

盛溺跪在医生办公室：“求您救救鹿鹿，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叹气：“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最多三个月。” 盛溺红着眼眶：“三个月，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第一天

盛溺卖掉了盛璃送他的限量版球鞋，换钱给姜鹿买婚纱。姜鹿摸着他的脸：“傻瓜，我不需要这些。” 盛溺笑着给她戴上假发：“鹿鹿，你戴白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第三十天

姜鹿的化疗反应剧烈，吃什么吐什么。盛溺自学营养学，每天给她熬粥。姜鹿吐完后虚弱地说：“阿溺，别浪费时间了。” 盛溺红着眼眶喂她喝水：“鹿鹿，你要相信奇迹。”

第六十天

盛溺带着姜鹿去拍婚纱照。姜鹿靠在他肩头：“阿溺，等我走了，你要找个好女孩。” 盛溺握紧她的手：“鹿鹿，你不会走的，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明天。”

第九十天

姜鹿陷入昏迷，盛溺守在床边，一遍遍地读《小王子》。当读到“星星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某一颗上有一朵看不见的花”时，姜鹿的手动了动，眼角滑落一滴泪。

2021年3月31日

姜鹿在晨光中醒来，看着守在床边的盛溺，轻轻说：“阿溺，带我去看烟花吧。” 盛溺抱着她来到天台，远处的烟花在晨光中显得苍白。姜鹿在他怀里微笑：“阿溺，新年快乐。” 她的手渐渐冰冷，化作盛溺掌心里永远的春天。

2021年3月31日凌晨四点，盛溺在陪护椅上惊醒。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突然变得刺耳，他看向病床，姜鹿的指尖正在床单上划出细碎的褶皱。

"鹿鹿？"他踉跄着扑过去，发现她的睫毛在剧烈颤动。姜鹿的瞳孔里映着他惊恐的脸，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阿溺...烟花..."

盛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跨年夜，她在烟花下主动吻他的模样。此刻晨光里绽放的，是他偷偷准备的电子烟花，在玻璃上投下冷冽的光斑。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他的声音哽咽，"鹿鹿，我们的婚礼..."

姜鹿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量大得惊人。她的嘴唇无声开合，盛溺凑近才听清："活下去..."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姜鹿的手像断线的风筝坠落。盛溺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看见护士将他拖离病房时，姜鹿的指甲在他手腕上留下的血痕。

四月的雨丝像针，扎在盛溺苍白的脸上。他穿着三个月前定制的西装，胸口别着枯萎的玫瑰。墓碑上的姜鹿在笑，那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鹿鹿，我来娶你了。"他将戒指套在墓碑凹陷处，金属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响。祝松按住他颤抖的肩膀："盛哥，节哀..."

盛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墓园回荡。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小王子》，书页间夹着姜鹿化疗时脱落的一缕黑发。"你们看！"他将头发抛向空中，"鹿鹿在飞，她变成星星了！"

亲友们惊恐地后退，盛璃想拉他回家，却被他甩开。盛溺跪在泥泞里，用指甲抠挖墓碑缝隙："鹿鹿，出来啊！我们还要去北京看未名湖..."

三个月后，七安高中的走廊回荡着奇怪的敲击声。盛溺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尖子班教室，用铅笔在姜鹿的课桌上刻字："鹿鹿，今天数学老师讲了立体几何..."

粉笔灰簌簌落在他肩头，班主任轻声劝道："盛溺，回家吧..."

"嘘——"他突然竖起食指，"鹿鹿在听我讲题呢。"他转向空座位，"这道题用辅助线是不是更简单？"

教室里飘来消毒水的味道，是姜鹿最后日子里的气息。盛溺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染红了课本上的公式。他慌乱地擦拭："鹿鹿，我弄脏你的笔记了..."

盛溺的卧室变成了停尸房。墙壁贴满姜鹿的照片，梳妆台上摆着未开封的婚纱。他每天对着镜子刮胡子，然后将剃须膏涂在旁边的空气里："鹿鹿，我刮干净了，你摸摸..."

有天夜里，他砸碎所有镜子，将碎片拼贴成姜鹿的轮廓。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玻璃上的裂痕像血管般蔓延。盛溺用指尖抚过冰凉的镜面："鹿鹿，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盛璃在门外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透过门缝看见儿子正用碎玻璃割自己手腕。鲜血顺着婚纱滴落在地，盛溺却笑着说："鹿鹿，我们的婚礼要下雪了..."

2022年跨年夜，锦江两岸灯火通明。盛溺抱着骨灰盒站在观景台，口袋里装着姜鹿的诊断书复印件——那是他偷偷篡改的良性肿瘤报告。

"鹿鹿，新年快乐。"他将骨灰撒向江面，烟花在头顶炸开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姜鹿穿着白纱从火光中走来。

盛溺纵身一跃，江水没过头顶时，他终于看清诊断书的真相。冰冷的液体灌进喉咙，他却笑了："鹿鹿，原来你早就知道..."

在盛溺的手机备忘录里，永远停留在2021年3月31日："鹿鹿，医生说你最多活三个月。可我自私地篡改了诊断书，我想多骗你三个月的幸福。现在你走了，我的生命也永远停留在2020年12月31日那个吻里。"

最后呢？姜鹿死了，盛溺疯了。

他们的生命一个停在了17岁，一个16岁。

姜鹿你看啊。

距离你生日只有几个月了。

你就这么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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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也算打上句号咯，不过还有两篇番外，番外的话随机发，可能一周发完，两周，或者几周，宝宝们可以等等‪ᯅ̈

番外发完后我可能会发姜鹿和盛溺的图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