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陆氏集团顶楼,落地窗外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猩红的光带。陆霆渊将最后一段监控视频按了暂停,画面里顾言琛扶着苏晚璃上救护车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节在实木桌面上碾出青白。这是他连续第七天反复查看这段录像,试图从蛛丝马迹里揪出背叛的证据。
“霆渊,该休息了。”白若溪端着咖啡推门而入,真丝睡袍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陆霆渊却像被触怒的困兽,猛地挥臂扫落桌面文件。骨瓷杯碎裂的脆响中,滚烫的咖啡泼在白若溪脚边,她惊恐地后退半步,这反应却让陆霆渊瞳孔骤缩——当年苏晚璃被他掐住脖颈时,也是这样本能地瑟缩。
鲜血顺着手背的伤口蜿蜒而下,陆霆渊却浑然不觉。他盯着满地瓷片,突然想起苏晚璃流产那天,她蜷缩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白大褂下洇开的血迹像朵妖冶的曼珠沙华。那时他冷眼看着她苍白的脸,此刻记忆却如潮水翻涌,将被仇恨蒙蔽的细节一一冲刷清晰:白若溪每次“意外受伤”都发生在监控盲区;苏晚璃被关在雪夜露台时,顾言琛为何能带着急救箱准时出现?
“滚。”他突然沙哑开口,白若溪的睫毛剧烈颤动。她还想辩解,却在触及男人猩红的眼底时噤声——那里面翻涌的暴戾,比他们初次见面时更令人胆寒。
凌晨三点,陆霆渊扯开领带跌坐在书房地毯上,威士忌酒瓶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调出白若溪的银行流水,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刺痛眼球:过去三年,她名下的境外账户每月都会收到一笔来自“W集团”的款项,而那正是当年参与陷害苏氏的公司之一。更致命的证据藏在保险柜深处——被篡改的“苏氏商业机密泄露”文件,原始版本的签字日期显示,早在陆氏与苏氏交恶前半年,这份文件就已存在。
钢笔尖在纸面戳出破洞,陆霆渊盯着文件上白若溪父亲的签名,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忽然想起苏晚璃被他羞辱时倔强的眼神,想起她蜷缩在露台雪地里浑身发紫的模样,想起流产后她空洞的瞳孔里熄灭的最后一丝光。那些他刻意忽视的挣扎与绝望,此刻如钢针般扎进心脏。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陆霆渊猛地将文件摔在墙上。他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却在电梯里突然顿住——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这座城市曾被他视作棋盘,如今却大得可怕,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苏晚璃的影子。而那个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女人,此刻是否正在某个角落,像他当年囚禁她那样,被绝望与病痛啃噬?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最新消息:“目标疑似出现在青禾镇。”陆霆渊扯开衬衫领口,后视镜里映出他发红的眼眶。他发动引擎,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水花。他不知道找到她后该说什么,但有个念头在胸腔里疯狂生长——这次,绝不能再让她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