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前的那个傍晚，林夕站在大学校门口，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她拒绝了父母送她来报到的好意，独自拖着行李箱站在陌生的校园里，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
"林夕。"顾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低沉而平静，"猜猜我在哪？"
林夕浑身一僵："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别管这个，现在立刻去学校后面的旧体育馆，否则——"
"否则怎样？"林夕打断他，声音颤抖却倔强，"又要威胁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只是想见你。"
这句话让林夕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向旧体育馆走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那天在废弃教室里一样。
体育馆的门虚掩着。林夕推开门，灰尘在斜射的阳光中飞舞。顾沉坐在看台上，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你来了。"他说，声音里有一丝林夕几乎听不见的如释重负。
"说吧，你想干什么？"林夕站在台阶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沉终于转身。他的样子让林夕倒吸一口冷气——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角起了水泡，整个人瘦了一圈。
"对不起。"他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林夕愣住了。这完全不是她预期的反应。
"我为一切道歉。"顾沉站起来，动作有些不稳，"跟踪你是我不对，威胁你也是我不对...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林夕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你疯了。"
"可能吧。"顾沉苦笑，"但疯子才能看到真相，记得吗？"
林夕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尽管经历了这一切，她依然在乎这个疯狂的男孩。
"为什么是我？"她听见自己问，"我有什么特别的？"
顾沉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保持安全距离："因为你和我一样，表面完美，内心腐烂。但你知道吗？我更喜欢你腐烂的那一面。"
这句话本该让林夕愤怒，却意外地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她终于不必再假装自己是别人期待的样子。
"我不值得你这样。"她轻声说。
顾沉摇头："不，你值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值得。"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体育馆陷入昏暗。林夕看不清顾沉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留下来。"他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就今晚。明天你可以离开，永远不再见我...但求你，今晚陪着我。"
林夕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转身离开，永远切断这段扭曲的关系。但她的脚却违背理智地向顾沉走去。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顾沉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为什么..."她喃喃道，声音哽咽。
顾沉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因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那一刻，林夕做出了决定。不是因为被威胁，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她终于承认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被看见，被理解，哪怕是以最扭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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