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房间里就只剩下桑宁和桑长风两人了。
“宁宁,”桑长风开口,声音尽量柔和了不少,“纪世子对你有意,托我问问你的意思。”
桑宁愣住,没想到纪策的动作会这么快。
桑长风见桑宁垂着头,还以为她不愿意,又道:“为父并没有逼你,你可以拒绝,你自己的婚事还需要你自己做主,为父不能逼你。”
桑宁抿了抿唇,她不敢赌。
万一桑淮知道后,会不会选择鱼死网破?会不会发疯的掐死她?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发颤,脸色都跟着不好了起来。
桑长风见她这副表情,就以为她是不愿意,叹了口气,“你不用着急回答,可以再想想,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不能草率。”
桑宁咬了咬唇,说道:“先让我和纪世子相处一段时间,适不适合到时候再说,可行?”
桑长风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办法也行。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桑宁起身送走了桑长风。
见他走远后,她又坐在床上犹豫不决的绞着拽着裙摆,指尖都泛白了,她现在有些慌张,怕桑淮会来找她算账。
桑长风回房后,徐华黎立即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询问道:“那丫头说什么了?”
桑长风脱下外套递给徐华黎,又坐到床边脱鞋准备休息,“说是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徐华黎接过外套,又拍了拍上面水珠,语气颇有点尖酸,“浅浅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呢?结果让桑宁这个丫头先占了便宜。”
徐华黎心中不免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桑浅浅找一门更好的婚事,一定不能让狐媚子生的东西骑到她头上。
……
果然不出所料,桑宁的直觉没有错。
她熄了灯,却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边等着桑淮来找她。
桑淮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逼人的寒气,那双眼睛更是骇人,就像是冰碴子一般的冷厉,他死死地看着桑宁。
两人沉默对视许久。
他没有动,她也不动。
“宁宁可是忘了我说过什么?”他慢慢的朝她靠近,身上携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桑宁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她这样惜命的人,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桑宁没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他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默了一会儿后,桑淮轻嗤了一声,紧接着用手背在她脸上轻轻的抚摸。
冰凉的触感如同毒蛇爬过,让她想起了昨夜桑淮想掐死的画面,她止不住的颤抖,眼眶微微泛红,企图博取同情。
“抖什么?”声音如鬼魅,“怕我?”
“你想杀了我?”桑宁哆嗦的问道。
桑淮的手一顿,眼神凶狠,“谁叫你对别人摇尾巴的?”语气威胁,“还答应他的请求?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下贱呢?上了我的床,现在又想爬到了别人的床上去。”
其实这些羞辱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她怕的是桑淮会鱼死网破,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一滴眼泪刚好滑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惊的他一哆嗦,好似这滴泪有千金重似的,让他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耐。
“哭什么?现在哭了,待会儿哭什么?”
桑淮吻住她的唇,将她扑倒在床上,发狠的咬着,手也已经开始去解她的腰带了……
“宁宁,你知道我有多想不顾一切的和你抵死缠绵吗?”
以前他总是顾及她的身子,不敢太放肆,现在好了……也用不着在意她是否会疼,难受,只需要让她记住就好了,记得他的滋味。
“你疯了?”桑宁慌张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桑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吻的更起劲了,嘴唇缓缓落到她的颈侧,锁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暧昧印记。
桑宁开始挣扎,可是她这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轻而易举的就被他单手扣住,压在了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属狗的?”
“你都要杀我了!还想我对你感恩戴德?”她眼眶通红,眼里满是委屈。
像只失去爪牙的猫儿,只能蜷缩哽咽,勾的他心痒痒的,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支起身子看她。
不知何时他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了精壮的背,扑面而来的气息,很快就侵蚀了她的理智。
“我没想杀你,我只是气。”
“气什么?”
“别和他在一起,我会疯的,真的!”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执拗。
每每只有动情的时候,桑淮才会示弱,才敢露出心中的柔软。
他低头吻在她锁骨下的痣上,虔诚无比。
可桑宁跟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她想要自由,不在受任何人驱使,只做桑宁,不想再被迫的承受这段感情。
她和纪策在一起,也不是有多喜欢,而是想利用他跳出这个“监牢”。
毕竟她和桑淮的关系会受到天下人的诟病,被指着脊梁骨说一辈子。
她承受不起。
她怕。
“桑淮,我们这关系你觉得会有结果吗?”桑宁问他,语气平淡,就像是再问一件平常小事一样。
桑淮一愣,可立马又被眼中的偏执给吞没了,语气随意,空出一只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我才懒得管有没有结果,我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人也是!”
“这样是不对的。”一句话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就在桑宁以为他被说动时,他突然翻身坐起,拉过被子盖到她的身上,然后开始自顾自的穿衣服。
“宁宁,我们的血液就像是藤蔓一样,已经紧紧绑在一起了,你逃不掉的。”
他们的感情滋养这根“藤蔓”,而现在它已经长出“枝杈”了。
它有了自我意识,以枝为牢将两人困住,蚕食他们的血肉,最后成为一堆白骨,沦为它的养份。
桑淮期待着它能开花,结果。
桑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要是敢点头,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抽身走了。
经过这一夜的事情,她已经两三日没见到桑淮了,倒是纪策来的格外殷勤。
时常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她,明明这样正好,可是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桑淮,然后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
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桑淮了。
今日早晨下了大雪,桑宁拿着纪策送的风车站在窗户前拨弄,心思却飘远了。
如月打着伞着急忙慌站到屋檐下躲雪,“小姐,我打听到了。”
桑宁立即回头,迎了上去,迫切的想知道桑淮的去向。
如月拍了拍身上的雪,这才进了屋子,桑宁把桌子的汤婆子塞到她手里,“先暖暖。”
如月点头,接过汤婆子暖手,这才说道:“公子半个月前和夫人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没过两天离京城不远的镇子里出现了土匪,公子主动请缨去剿匪去了。”
桑宁喃喃自语,“剿匪?”
如月点头,“是。”
“这都去了半个月了,还没回来?”
如月有些诧异,“小姐,你担心公子?”
被戳中心事,她瘪了瘪嘴,转身坐到了火盆边,“谁担心他了。”
如月坐到她身边,说道:“这几天没什么好天气,而且山路难行,说不定是被天气耽搁了,应该不会有事。”
桑宁伸手烤了烤火,语气颇有些傲娇,“他有没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月看破不说破,“哦。”
谁知才过了几天就出事了……
夜里桑宁正躺在床上休息,如月急急忙忙走到她的床边把她摇醒。
“小姐,出事了。”
桑宁坐起身,如月把狐裘披到她身上,语气焦急,“公子出事了。”
她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月。
“听回来的人说,公子遭到了土匪的袭击,掉下山崖,失踪了。”
失踪了?这三个在她的脑中忽然炸开,她睡意都清醒了大半,急忙抓住如月的手,追问道:“他受伤了?”
如月点头,回道:“是,摔下山崖生死未卜,老爷得知后已经连夜带兵去找了。”
桑宁抿了抿唇,着急下床,“我要去找他。”
如月拦住她,语气着急,生怕她跑出去遇到什么意外,“小姐,现在外面正下着雪呢,地面都结冰了,还打滑,更别提山上了,你身子弱,这不是去添乱吗?”
她攥着手,靠在床头,她倒也没到丧良心的地步,看着他落难还当个没事人一样……
讨厌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
有时候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这就够了。
桑宁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屋里等着消息,可是直到天亮了,桑长风还没回来,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来。
徐华黎急的都哭了,南思文得到消息后也急急忙忙赶来了。
虽然桑淮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她也十分没有出息的忘不掉他,所以听见他受伤失踪,还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跑来了桑府。
桑宁在房间里等到了中午,这期间眉头就没松开过,皱着眉,感觉面相都苦厄了起来。
看的如月着急,前厅跑了好几趟了,但都没等到桑长风回来。
而且外面大雪纷飞,更别提路都多难走了,桑宁急的手心都是汗。
不久前桑宁还说自己喜欢雪,可是她现在坐在屋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看着屋外飘落的雪,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