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嘴型说着:多吃些。
桑宁倒没矫情,乖乖的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看的桑淮心中一漾。
桑浅浅喝多了酒直接耍起了酒疯,吵得桑淮头疼,就将她抱回了房间里,又喊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子去煮醒酒汤,看着她喝下去这才放心离开。
桑宁就不应该贪嘴,就喝了一点点酒,尝了一下味,结果脑子到现在都不清醒。
她好不容易进了院子,还没进门就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桑淮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宁宁为什么没来找我?”
桑宁有些上头,只觉得他身上凉快,便蹭了蹭,试图降降温。结果却蹭出一身火来,桑淮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喉头发紧,“喝酒了?”
桑宁点了点头,“一点点。”
“宁宁,”桑淮的手收紧了几分,声音有些低沉,“为什么?心情不好?”
桑宁摇头,“看他们喝的那么开心,我就尝了一个味。”
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好喝吗?”
桑宁扁嘴,眼神迷离,声音很委屈,“好苦,还辣嗓子,一点都不好喝。”
“笨蛋,”桑淮抵着她的额头,“好奇心害死猫,明知道自己喝不了,还喝。”
桑宁顿是委屈上头,“不要说我,我不喜欢。”
桑淮看着她这样哪里还舍得说她,声音都软了几分,“浅浅那边应该还有醒酒汤,我叫人去给你弄点过来。”
桑宁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虚浮的栽在床上。
桑淮走到门口,拍了拍手掌,方时泽就跟鬼魅一般窜了出来,“公子。”
“去厨房弄碗醒酒汤来,有人问就说是公子喝了点酒,怕耽误明日上朝。”
方时泽不敢耽误,转身就离开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里。
喂桑宁喝下醒酒汤后,桑淮便和衣抱着她上床睡觉了,没想到她还挺乖的,并没有像桑浅浅那样大吵大闹,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个小猫一样蜷缩起来。
看的桑淮心中跟小猫挠了似的,痒痒的。他轻轻吻了吻桑宁的额头,语气温柔的喊道:“宁宁。”
桑宁没有回应,呼吸平稳,大概是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打了进来,桑宁微微蹙眉,睁开了眸子,身边早就空空如也,但还有余温,他应该刚走不久。
她实在是头晕的很,太阳穴胀痛,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桑淮下朝回了院子后,先是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他酒量不错,千杯不醉的程度,所以昨夜那点酒于他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轻轻松松。
桑淮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雪球在桌子上静静的吃着草,小嘴就没停过,一根嫩草两三下就进了它的肚子。
“小东西真能吃,”他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点在了兔子头上,“我说宁宁怎么还不来找我要,原来是想当个甩手掌柜。”
明明嘴上抱怨,心中却甜蜜蜜的,都写在脸上。
“哥哥!”桑浅浅难得换上女装,提起裙摆就扑腾到了他的面前。
桑淮立即收了表情,回归那个生死看淡,冷漠的首辅大人,端着一副架子。
她扑倒软垫上,眼巴巴瞅着桑淮,“哥哥,我院子里的花全毁了。”
哦嚯,来告状的。
桑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昨夜喝了那么多酒,还有力气蹦跶呢?不头晕?”
桑浅浅瘪嘴,“不是说的这个,花!我的花!”
他依旧没放在心上,只是无奈的转开了视线,“知道了,一些个花而已,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见他不在意,桑浅浅不开心的很,别扭的说道:“什么叫一些个花而已?那是鸢鸢姐姐给我寻的姚黄牡丹!”
她才刚种下呀,怎么就被人踩死了呢?惹得她一阵抽泣,鼻尖红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哥哥。”
桑淮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打住!”顿了顿又道:“我托人给你再寻几株。”
她这才打住,伸手抹去眼泪,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雪球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直到叫了一声,桑浅浅才发现它,“兔子?你养的?”
桑淮眉头狠狠抽了一下,没回答,心中不免后悔忘了这茬。
果然姑娘家的都喜欢这些个小动物,桑浅浅伸手将兔子抱起来,“好可爱啊。”
桑淮默了默,试图挽回颜面,解释了一下,“捡的,今早上在院子里看见的,正打算杀了烤肉。”
这话要是让桑宁听见了,那还得了?脸都给他抓花,她辛辛苦苦养的兔子,就这么进了他肚子,怕是要小半个月不再理他。
桑浅浅微微蹙眉,“啊”了一声,“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呢?”
桑淮嘴角猛地一抽,脸色一僵,他随口胡说的话,她竟然傻傻的信了,害得他手一哆嗦,茶都洒了,“你上哪儿学的乱七八糟的?”
“你落后了。”桑浅浅口出狂言。
桑淮脸色铁青,“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出门了。”
立马认怂,她举手投降。有句话说得好:爸妈打你不一定真打,但哥哥说动手那一定会动手。
血脉压制!苦哉,苦哉。
“滚。”桑淮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
桑浅浅想浑水摸鱼把雪球带走,结果桑淮压根不吃这套,“放下!”
“哥,你真要吃啊?”
“你管我,到时候给你一条腿。”桑淮坏起来还真是讨厌,故意逗她,非要把人家弄哭了才开心。
“哥哥讨厌!”放下兔子直接跑了,边跑边流泪,还要时不时抹一把泪,跑去找桑长风告状。
桑淮竟然没良心的笑了……
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桑浅浅的“福分”啊!
桑淮这人蔫坏,在晚膳的一个时辰前,特意吩咐了婢子,脸上都写着坏主意。
“待会儿杀只鸡烤了。留两个鸡腿,一个送给二小姐,一个送给三小姐。”
真心坏,明明知道桑浅浅因为兔子这事伤心着呢,结果还要火上浇油,生怕她哭的不够惨。
果然在看见滋滋冒着热气的鸡腿时,桑浅浅哭的更伤心了,哇的一声就扑在徐华黎的怀里失声痛哭,“啊!哥哥真烤了,我讨厌哥哥。”
桑淮静静的吃着饭,丝毫不被那哭声侵扰,扒拉了两口饭,继而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桑浅浅,“不吃我吃了。”
桑长风看破不说破,他这女儿啊,不吃点亏是不会长记性的,这般最好,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免得又偷偷溜出去,几个月不着家,专叫他担心。
“吃。”桑浅浅瘪着嘴,从徐华黎但怀里出来,拿着鸡腿就吃了。
等鸡腿吃完了,桑浅浅才安静下来,饭桌上也只有碗筷相撞等声音,一时安静极了。
桑宁身子不好,加上徐华黎不喜欢她,基本都是她和如月单独用膳,所以才没看见这么精彩的场面。
吃完饭后,桑淮便回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长发束起,静静等站在镜子前整理手上的护腕,脸色冷淡,眸子隐约透露出一股无形的杀意。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桑淮微微侧目看向方时泽,“保护好她,我大概天亮前回来。”
方时泽微微点头,“是,公子。属下誓死保护三小姐。”
蛰伏已久,也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前不久,桑淮假装一个大富豪买家联系上了尚书府里的伙计,说是需要大量的盐做买卖,虽然周转了好几天,但也成功的牵上线了,也安排进了自己的人进去,交易时间就是今夜子时。
他也提前安排了人在必经之路上埋伏,只要能抓住突破点,扳倒尚书府也只是时间问题。
敢动他的人,也真是活够了。桑淮抬头看了一会儿月亮后,莫名冷笑了一声就拿上剑就带着人离开了。
深夜以至,桑宁此时还在房里绣着香囊,想着夏天蚊子多,绣好后在里面放些驱蚊的草药,随身携带很是方便。
寒光晃眼,在皎洁的月光下滑出一道弧线,霎那间再拔出已经是红刀子了。
桑淮骑着马,手中的长剑上还坠着粘稠的血,而他身后却早已经尸横遍野了,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抽出一块白色的绢布轻轻擦拭手中的剑,那模样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周身杀气萦绕,脸上还有飞溅的血,一双丹凤眼像是被血净泡过一般的猩红。
手下上前禀告时也被他这骇人的表情吓到,只能低着头回禀,“公子,南将军已经派人来接应了。”
桑淮握紧缰绳,眉头微微皱起,“结束了才来,怕不是想给本公子一个下马威?”
南将军——南思文的父亲。
“还请公子明示。”
桑淮这个人小心眼的很,绝不让人占自己便宜,此番南将军也没出力,做的也是最轻松的活,他心中有些不平衡,眸子微微眯起,“把剩下的两个活口压进地牢,我亲自审问。”
原本计划是——由桑淮带人诱敌深入,假装买家去购买私盐,再由南将军带人围剿,顺藤摸瓜,一举歼灭。
如今这两件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那岂有将功劳白白交给别人的,他不但不让,还要去参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