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为了讨好纪儒,桑淮心中不免冷笑,都是被假象吸引的无辜可怜人,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纪儒用折扇遮面,是不是点头附和,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引得她们更加卖力表演,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桑宁盯着放在桌子上方的那一杯果酒好久了,玫红色的酒水在玉杯里荡漾。她心中痒痒的,但有了前车之鉴,她有些怂,不敢喝,怕喝醉才特意放在最上角。
漂亮的颜色,加上散发的阵阵酒香,她还是没忍住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是甜的,有点好喝,便贪杯又喝了两口。
果酒度数一般很低,只要不过多贪杯,尝尝味也未尝不可。
这最后一位上场的姑娘还特意换了一身装扮上场,带着面纱,莲步微移,身段柔软,动作十分的优美,一看就没少练。
桑宁很快就收了心,还隐约翻了个白眼,因为这个偏偏起舞的姑娘就是刚刚讽刺她的张小姐……
真是破天的富贵,这一下是哪哪都不顺眼了,刚刚的那些个赞美都被她呸呸掉了。
巴结桑浅浅她无所谓,但是踩一捧一,欺负她无人护着,这就过分了,也难怪她咽不下这口气,反驳了回去。
桑宁低头调整了一下坐姿,故意微微仰头看着张小姐,做出了一副官老爷赏舞的即视感,为刚刚的自己打抱不平。
张小姐水袖一甩,好巧不巧打在了纪儒脸上,真是大胆,赤裸裸的调情,生怕不治她个不敬之罪。
纪儒懵了一下,其实不疼,姑娘家自带的香味随着水袖的动作扑面而来,将他裹挟,一下子就勾起了男人的欲望。
丝毫不顾他身后的“雀儿”的感受,反而虚握住张小姐的水袖,从偷偷调情变成了光明正大。
我爱你,但不能只爱你。
好一个薄情郎。
好一个负心汉!
桑淮面无表情的看着,锐眸染上了嫌弃,虽知道他在演戏,但姑娘家的心思敏感,就是不知道今天过去后,还能不能哄好。
但又不管他的事,当事人都不急,他急什么?
舒如霜微微蹙眉,觉得张小姐实在是轻浮,有些不喜,但偏偏纪儒喜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注意分寸。
舒如霜出生名门,家中规矩森严,打小养成了这副恪守成规的模样,自然看不起这些手段,咳嗽了一声,提醒一下两人。
张小姐被舒如霜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一红就跪了下来,双手垫在额头上磕头,“臣女一时失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治罪还不至于,难得碰上一个纪儒喜欢的人,她可不能折煞了这张小姐,舒如霜抬手,“免礼。”
张小姐一张脸都红透了,像个番茄一般,实在是有些滑稽。桑宁抿了抿,颇有些不喜,就这样的还能入得了纪儒的眼?真是不挑啊。
桑宁心中诽谤,小表情全被桑淮收入眼底,觉得心中发甜,这样可爱极了,笑容藏都藏不住。
舒如霜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太子可喜欢?”
纪儒又恢复了那二世祖的模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同意了……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也太草率了吧!
桑淮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雀儿”眼眶早就红了,咬着唇这才没哭出来。纪儒是太子,他要走的还很长,总不能被这些儿女情长耽误。
不能像旁人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生在帝王家本就身不由己。
喜欢是一码事,能不能在一起又是另外一件事。
舒如霜开心的笑了,当即就定了下来,门当户对不重要,到时候抬抬位份就是了,只要纪儒肯收心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赏花宴结束后,三人便一道回了府。
桑宁向桑长风和徐华黎问过安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如月正在喂雪球吃饭,见她回来了,便高兴的去迎接,“小姐你回来了。”
如月本来是要去的,但雪球这几日像是生病了一样,连续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对一个吃货兔子是不正常的,还有些软便,桑宁不放心,便留了她看守,顺便叫了懂行的人来看了看。
“怎的了?可是生病了?”桑宁将雪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摸着。
“不是,是假孕了。”如月将大夫的话一一复述。
桑宁听的云里雾里的,但终归没生病就是好事。
桑浅浅不请自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还不忘埋汰一番她这个小院子,“你就住这?真小还没我的院子大。”语气得意,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模样莫名叫桑宁不喜,这里好歹也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是有感情的,她的出身虽不齿,但她也是有尊严的,容不得有人说三道四。
“是比不得姐姐的雪梅院,不知姐姐来找我是所谓何事?”桑宁倒了一杯茶,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桑浅浅意识到说错话了,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房间一下子就静默了下来,气氛尴尬。她咳嗽一声,知道这是戳到了桑宁的痛楚,心中有些过瘾不去。
桑浅浅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语气扭捏,“刚出炉的包子,带了几个给你尝尝。”
突然来的善意让桑宁一愣,心中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桑浅浅是来给她送包子的。
桑浅浅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刚好看见了趴在桑宁腿上的雪球,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这兔子怎么在你这?”
桑淮不是说烤了吃了吗?当时她还哭了好一阵呢,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桑宁手里?
当时她向桑淮讨要时,他还百般不愿,现在却被给了桑宁,她当然吃味了,有些不喜的瘪嘴,满脸写着不高兴。
桑宁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思考着对策,“姐姐认识这只兔子?”
“这兔子是不是我哥哥的?”
好直白的话语啊,直接将她公开处刑啊!桑宁微微侧目,想着应对之法。
“啊?我并不知道哥哥有养兔子啊,这只兔子是我在院子里捡到的。”桑宁咽了两口唾沫,心虚的不行。
桑浅浅有些不太信,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眼神中有些艳羡,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不近人情的哥哥,心里就委屈的不行,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这兔子真是桑淮给她的,但是她不能说,只能对不起桑浅浅了。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在外人面前她都会尽量和桑淮保持距离,只当是平常兄妹就是了。
桑淮是一个强迫症的人,他房里的东西都是固定的,婢子收拾完都要放回原位,不然就要发脾气。
处理公务的时候,都是不允许有人打搅的,整天板着脸,跟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处理事情的时候雷厉风行,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都不敢耽误,恰恰体现了他的威严,所以府里有很多人都怕他。
当然这都是外人眼中的桑淮,而在桑宁面前的就是玩世不恭的大色鬼!满脑子的龌龊心思,祠堂他都敢乱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好不容易哄走了桑浅浅,桑宁这才送了一口气,紧绷的背着才放松下来。
桑浅浅不比徐华黎精明,很好糊弄,但她也懂得做人,知道她喜欢兔子,也记得她不远万里送包子的情谊,所以便吩咐如月,“待会儿去街上买一只兔子送去桑浅浅那儿,就当是还了她给我送包子的心意了。”
如月点了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桑浅浅没回屋,而是去找了桑淮,心中愤愤不平。
“哥哥。”她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喊。
方时泽站在门口守着,像个木桩子似的,嗓音嘶哑难听,“二小姐,公子正在处理公务,不方便见您。不如您晚些时候再来?”
她顿时不乐意了,还想兴师问罪来着,问他为什么骗自己,没有烤就算了,还给了桑宁,难道不知道她从小就喜欢兔子吗?
“我有急事要见哥哥,”桑浅浅委屈巴巴的看着方时泽,眼尾微微泛红,整个人委屈的不行,“我找他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她长相本来就偏甜美,撒起娇来,没人能受得住,桑长风也拿她没办法。
方时泽有些为难,但公子的话要听,正打算拒绝时,屋里穿出一道低沉的男声,“让她进来。”
方时泽听见桑淮说话了,也就不再阻拦了,放她进去了。
桑浅浅气呼呼的,推开门就喊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桑淮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刚缴获的密信,听见她质问,连眼皮都没抬,“又怎么了?”
“那只兔子!你给了桑宁对不对?”
原来是因为这事,他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就为了这个?”
桑浅浅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冲上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和桑淮面对面的对峙!
“你骗我!你个没良心的!看见我哭你很开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