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的训练馆开始空荡起来。大部分选手已经离开了，器械碰撞的响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几个核心队员还在加练。你靠在力量区的防护垫上，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手指滑动着记录尤里的训练数据。窗外的天色暗得很快，突然响起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天窗上，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尤里站在角落的握力训练器前，背对着你。汗水浸透了他黑色的训练背心，紧贴着宽阔的后背，肌肉线条在冷光灯下如同刀刻斧凿。他正专注地进行握力训练，每一次紧握都让手臂上的青筋贲张。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迹。
你低头在平板上输入最后一组数据："握力训练，负重80kg，3组×15次，组间休息60秒。"抬头时，视线正好落在他使用的握把上。那个新换的橙色握把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表面似乎有一层可疑的白色粉末。你站起身走过去，指尖轻轻触碰握把表面。
"这个握把是新换的？"你的指甲刮过粉末，感觉有些油腻，"好像有什么东西沾在上面。"
尤里刚完成一组训练，正低着头调整呼吸。听到你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汗珠从他额前的碎发间滑落。灰蓝色的眼睛看向你手指的位置，然后又迅速移开，似乎没太在意。
"管理员...早上换的。"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右手拿起毛巾擦脸。
你的手指捻了捻那些粉末，送到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坚果味飘进鼻腔，让你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尤里已经放下毛巾，重新握住那个握把开始了下一组训练。完成动作后，他习惯性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几乎是立刻，尤里的动作顿住了。
他停下了训练，左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你从未见过的恐慌，像平静湖面突然投入巨石，荡开剧烈的涟漪。你瞬间想起资料里那个刺眼的灰色小字——"偶发性不明过敏源"。
"尤里！"你惊呼着冲过去。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左手死死抓着训练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跑到他面前时，正好看见他修长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尤里的头撞在器械架上。训练馆的隔离带就在你身后，但此刻你完全没时间去按墙上的急救铃。尤里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穿过迷蒙的痛苦锁定你，左手无力地指向自己的脖颈，然后彻底失去意识，身体瘫软在地上。
"尤里！尤里醒醒！"你跪坐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脉搏还在跳，但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脸上和脖子上迅速浮现出大片红疹，比上次鸡蛋过敏时严重得多，像是有无数红色小虫子在皮下爬行。
你立刻解开他训练服的领口，检查他的气道。作为营养师，你接受过基础急救培训，但从未实际处理过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尤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必须注射肾上腺素..."你喃喃自语，转身就想去取墙角的急救箱。
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你惊讶地回头，发现尤里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涣散，但抓住你手腕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看着你，嘴唇艰难地动着，吐出几个你听不懂的俄语单词，但其中两个音节异常清晰——"花生...粉..."（Пыль арахиса）。
花生粉！你想起来了，管理员是新来的兼职大学生，早上你好像听他说过对坚果严重过敏。很可能是他接触过含花生粉的蛋白粉，又没洗手就更换了握把！
情况危急到不容多想。你转身就想冲向门口求救，却因为地上有水渍，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你眼前发黑。当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眼角余光瞥见尤里竟然跪在地上，正用膝盖一点一点地向你爬来。
这个能一拳打穿沙袋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慌，每移动一寸都极其艰难。他伸出手想抓住你，但还没碰到你的衣角，就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你突然感到喉咙一阵紧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困难的感觉迅速袭来，眼前开始发黑。你接触过那个握把，也过敏了！
倒地的瞬间，你看见尤里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映出你倒下的身影，那是你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惊恐。
肺部像是灌满了水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暴雨击打天窗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你的心跳声却异常清晰，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你感觉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
强有力的手臂环绕着你的后背和膝盖，熟悉的雪松沐浴露香味混合着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你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尤里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但抱着你的手臂却异常稳定，像是生怕弄疼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触你。
尤里抱着你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他低头看了你一眼，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然后抱着你转身就朝着医疗室的方向冲去。训练馆还有几个没走的选手和教练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但尤里根本不管不顾，像一阵黑色旋风般冲过器械区。
沿途的两个隔离栏被他直接撞断，金属支架弯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声响。器械管理员老张伸出手想拦住他问明情况，却被尤里用肩膀狠狠撞开，跌坐在地上。
"疯子！沃科夫你疯了吗！"老张的骂声被甩在身后。
经过负重深蹲架时，尤里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保洁员，左臂重重撞在了突出的钢铁支架上。你清楚地听到骨头撞击金属的沉闷响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你的脸颊和脖颈上——是血。
但尤里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反而将你抱得更紧，仿佛你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你费力地转头，看见他左臂的训练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手肘延伸到小臂，白色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但他始终没有松手。
医疗室的门被他用肩膀猛地撞开，发出"哐当"的巨响。值班护士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摔在地上。
"过...敏..."尤里将你轻轻放在抢救床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指着你，又指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双腿一软，半跪在了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护士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拿出急救箱："过敏反应是吗？肾上腺素准备好了！"她戴上手套，正要靠近你，却被尤里猛地挡住。
尤里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护住你，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面对威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他左臂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染红了地面，也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让开！我要救她！"护士急得喊道。
尤里不但不让，反而更加凶狠地低吼，甚至微微弓起身子，摆出了防御姿态。这时张教练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明白了状况。
"尤里！让开！她需要治疗！ 傍晚六点半的训练馆开始空荡起来。大部分选手已经离开了，器械碰撞的响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几个核心队员还在加练。你靠在力量区的防护垫上，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手指滑动着记录尤里的训练数据。窗外的天色暗得很快，突然响起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天窗上，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尤里站在角落的握力训练器前，背对着你。汗水浸透了他黑色的训练背心，紧贴着宽阔的后背，肌肉线条在冷光灯下如同刀刻斧凿。他正专注地进行握力训练，每一次紧握都让手臂上的青筋贲张。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迹。
你低头在平板上输入最后一组数据："握力训练，负重80kg，3组×15次，组间休息60秒。"抬头时，视线正好落在他使用的握把上。那个新换的橙色握把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表面似乎有一层可疑的白色粉末。你站起身走过去，指尖轻轻触碰握把表面。
"这个握把是新换的？"你的指甲刮过粉末，感觉有些油腻，"好像有什么东西沾在上面。"
尤里刚完成一组训练，正低着头调整呼吸。听到你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汗珠从他额前的碎发间滑落。灰蓝色的眼睛看向你手指的位置，然后又迅速移开，似乎没太在意。
"管理员...早上换的。"他用生硬的中文回答，右手拿起毛巾擦脸。
你的手指捻了捻那些粉末，送到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坚果味飘进鼻腔，让你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尤里已经放下毛巾，重新握住那个握把开始了下一组训练。完成动作后，他习惯性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几乎是立刻，尤里的动作顿住了。
他停下了训练，左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你从未见过的恐慌，像平静湖面突然投入巨石，荡开剧烈的涟漪。你瞬间想起资料里那个刺眼的灰色小字——"偶发性不明过敏源"。
"尤里！"你惊呼着冲过去。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左手死死抓着训练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你跑到他面前时，正好看见他修长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尤里的头撞在器械架上。训练馆的隔离带就在你身后，但此刻你完全没时间去按墙上的急救铃。尤里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穿过迷蒙的痛苦锁定你，左手无力地指向自己的脖颈，然后彻底失去意识，身体瘫软在地上。
"尤里！尤里醒醒！"你跪坐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脉搏还在跳，但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脸上和脖子上迅速浮现出大片红疹，比上次鸡蛋过敏时严重得多，像是有无数红色小虫子在皮下爬行。
你立刻解开他训练服的领口，检查他的气道。作为营养师，你接受过基础急救培训，但从未实际处理过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尤里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必须注射肾上腺素..."你喃喃自语，转身就想去取墙角的急救箱。
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你惊讶地回头，发现尤里竟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涣散，但抓住你手腕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看着你，嘴唇艰难地动着，吐出几个你听不懂的俄语单词，但其中两个音节异常清晰——"花生...粉..."（Пыль арахиса）。
花生粉！你想起来了，管理员是新来的兼职大学生，早上你好像听他说过对坚果严重过敏。很可能是他接触过含花生粉的蛋白粉，又没洗手就更换了握把！
情况危急到不容多想。你转身就想冲向门口求救，却因为地上有水渍，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你眼前发黑。当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眼角余光瞥见尤里竟然跪在地上，正用膝盖一点一点地向你爬来。
这个能一拳打穿沙袋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慌，每移动一寸都极其艰难。他伸出手想抓住你，但还没碰到你的衣角，就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你突然感到喉咙一阵紧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困难的感觉迅速袭来，眼前开始发黑。你接触过那个握把，也过敏了！
倒地的瞬间，你看见尤里涣散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映出你倒下的身影，那是你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惊恐。
肺部像是灌满了水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暴雨击打天窗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你的心跳声却异常清晰，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你感觉身体突然被腾空抱起。
强有力的手臂环绕着你的后背和膝盖，熟悉的雪松沐浴露香味混合着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你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尤里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但抱着你的手臂却异常稳定，像是生怕弄疼你。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触你。
尤里抱着你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他低头看了你一眼，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然后抱着你转身就朝着医疗室的方向冲去。训练馆还有几个没走的选手和教练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但尤里根本不管不顾，像一阵黑色旋风般冲过器械区。
沿途的两个隔离栏被他直接撞断，金属支架弯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声响。器械管理员老张伸出手想拦住他问明情况，却被尤里用肩膀狠狠撞开，跌坐在地上。
"疯子！沃科夫你疯了吗！"老张的骂声被甩在身后。
经过负重深蹲架时，尤里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保洁员，左臂重重撞在了突出的钢铁支架上。你清楚地听到骨头撞击金属的沉闷响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你的脸颊和脖颈上——是血。
但尤里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反而将你抱得更紧，仿佛你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你费力地转头，看见他左臂的训练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手肘延伸到小臂，白色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但他始终没有松手。
医疗室的门被他用肩膀猛地撞开，发出"哐当"的巨响。值班护士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差点摔在地上。
"过...敏..."尤里将你轻轻放在抢救床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指着你，又指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双腿一软，半跪在了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护士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拿出急救箱："过敏反应是吗？肾上腺素准备好了！"她戴上手套，正要靠近你，却被尤里猛地挡住。
尤里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护住你，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面对威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他左臂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染红了地面，也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让开！我要救她！"护士急得喊道。
尤里不但不让，反而更加凶狠地低吼，甚至微微弓起身子，摆出了防御姿态。这时张教练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明白了状况。
"尤里！让开！她需要治疗！"老张试图拉开尤里，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却异常固执，任凭老张怎么拉都纹丝不动。最后老张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掰开尤里紧握床边栏杆的手指。
护士趁机冲到你身边，迅速为你注射了肾上腺素和抗组胺药。冰冷的液体进入血管的瞬间，你打了个寒颤。视线转向尤里，他左臂的伤口已经被老张简单包扎，但鲜血很快浸透了纱布。他的左眉正在剧烈抽搐，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你手背的输液针头，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它拔下来。
眼皮越来越重，药物开始发挥作用。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你看到尤里不顾老张的阻拦，又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沾满鲜血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你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同一个人。
你在浑身冷汗中惊醒。
医疗室只剩下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暴雨还在继续，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窗户上，偶尔划过一道闪电，短暂地照亮整个房间，在墙上投射出扭曲变形的人影。喉咙的紧缩感已经缓解了许多，但呼吸仍有些困难。
你转动头部，看向门口方向，意外地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张教练和护士呢？你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右手被什么东西轻轻握着。
低头一看，尤里正单膝跪在床边，头靠在床垫边缘，粗粝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握着你的手。他看起来睡着了，但眉头依然紧锁，嘴唇微动，断断续续的俄语祷词飘进你的耳朵。你听不懂具体内容，但能感受到语气中的虔诚和恐惧，像是在向上帝祈求着什么。
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沐浴露味道萦绕在鼻尖。你这才注意到，他左臂的纱布已经被完全染红，几处地方甚至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滴，显然伤口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你想开口叫他，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气息声。但就是这个细微的声音，让尤里瞬间惊醒。
他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在昏暗的光线下却异常明亮。看到你醒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被深深的担忧取代。他俯下身靠近你，小心翼翼地将手掌从你的额头移到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值班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准备给你注射第二针脱敏药物。听到声音，尤里立刻站起身，像一堵墙般挡在了你的病床前，摆出防御姿态，左眉的抽搐频率明显加快。
"我需要给病人注射药物。"护士停下脚步，显然有些畏惧此刻的尤里。
尤里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当护士试图绕过他接近病床时，尤里突然嘶吼一声，挥起右拳狠狠砸向旁边的金属器械柜！
"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器械柜被砸出一个凹痕。尤里的拳峰瞬间渗出鲜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死死地护住病床，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尤里！你干什么！"张教练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状赶紧上前试图安抚，"她需要治疗，你这样会伤到她的！"
尤里一把甩开老张的手，力道之大让老张踉跄着后退几步。他转向老张，发出更加凶狠的嘶吼，像是在警告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你。你的输液管还插在手臂上，他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你和所有人之间，生怕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你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恐惧——他害怕再次失去。你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没有输液的左手，轻轻触碰他的后背。
"尤里..."你的声音沙哑微弱，却让他瞬间僵住，"...别怕。"
尤里缓缓转过身，眼中的凶狠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深深的不安。他低头看着你放在他背上的手，又看了看你手背的输液针孔，表情像是被针扎到一样，充满了心疼。
突然，尤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训练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包装。借着窗外闪过的电光，你看清那是一个熊猫头创可贴，和他微信里常用的表情包一模一样。
他用还在流血的右手笨拙地撕开包装，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贴在你手背的针孔上。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试了三次才终于成功地将创可贴贴好。
贴好后，他没有立刻收手，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熊猫图案，仿佛这样就能起到保护作用。你注意到他左眉的抽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闪电的光芒，像融化的冰块。
尤里的眼眶突然泛红，他迅速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暴雨，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着你，用异常生硬的中文低声说："差点...失去。"
这四个字虽然简单，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你的心上。药物再次让你感到困倦，你迷迷糊糊中抓住了尤里满是伤痕的左手。他没有抽回，反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缠绕住你的手指，让你的头靠在他的掌心。
半睡半醒间，你感觉到尤里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了你的手心，然后轻轻合上你的手指。你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是那条儿童尺码的小熊银链——他一直戴着的那条。
你想开口问为什么给你，但浓重的睡意袭来，让你无法抗拒。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你感觉到尤里在你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02时，你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那个熟悉的灰色小人头像。屏幕上跳出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显然是用手写输入法一个一个敲出来的：
"别死"
当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雨云，照进医疗室时，你缓缓睁开了眼睛。喉咙的不适感已经消退，手臂上的输液管也被移除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针孔，上面贴着那个熊猫头创可贴。
床边的椅子空着，但你的手心紧紧握着那条小熊银链，链子的纹路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旁边还有几颗抗过敏药和一张小纸条。
你拿起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简化版的熊猫头，旁边是三个罗马字母：
"ILY"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了一笔转账和一条微信消息。转账金额正好是你昨天垫付的医药费。消息是尤里发来的，一个举着温度计的熊猫头表情包，下面是三个略显笨拙的汉字：
"多少度？"
你看着那个熊猫头表情包，又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小熊银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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