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酎的指尖触到眉心妖纹时，醉墨正用刀尖挑开他的衣领。
"别动。"醉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间带着"浮生梦"的酒气，"这次契约苏醒的位置...在眼睛里。"
冰凉的刀刃贴上霜酎右眼下缘，轻轻一划——
血珠还未渗出，鎏金色的光雾便从伤口溢了出来。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巴掌大的蝴蝶，右翅残缺处赫然是个"叁"字。
醉墨突然掐住蝴蝶翅膀。
"啊！"霜酎的惨叫与蝴蝶振翅声重叠。他的右眼彻底失明，瞳孔变成混浊的冰灰色，而左眼却诡异地浮现出醉墨妖纹的倒影。
记忆画面在两人之间炸开：
【神庭的朱砂阁内，黑衣醉墨将霜酎按在命簿上，蘸血画押。契约末尾的"霜酎"二字突然扭曲，化作锁链缠住两人手腕】
"原来如此..."醉墨的妖纹渗出更多墨汁，"当年是你篡改了契——"
霜酎的枯枝突然刺穿自己左掌！
结晶化的血液喷溅在契约蝴蝶上，瞬间冻结了记忆画面。醉墨猛地后撤，却见霜酎用流血的手在空中画符——正是三百年前他亲手教给对方的囚妖阵。
"你果然...全都记得。"醉墨的獠牙刺破下唇，"那也该记得..."
他腰间的酒壶突然炸裂，壶身碎片化作黑色锁链，将霜酎的枯枝钉在地上。契约蝴蝶趁机飞向窗口，却在触及窗棂时撞上一层透明冰障——整个酒坊早已被霜酎的血绘成牢笼。
霜酎咳着血笑起来："第三份契约...你拿不走的。"
醉墨的瞳孔缩成细线。他看见霜酎心口的妖纹正在分裂，新的纹路逐渐形成两个字：
墨迟
醉墨的指尖在触到"墨迟"二字的瞬间，霜酎突然呕出一口血。
那血不是红的，而是混着冰渣的鎏金色，落地便凝成一簇细小的棠花。醉墨的妖纹猛然暴起，皮肤下的墨汁如活物般游向那些花——
"别碰！"霜酎的枯枝横抽在醉墨腕上，"你想被契约反噬成傻子吗？"
醉墨却低笑起来。他抓起一把带血冰棠塞进口中，齿间发出冰层碎裂的声响："师尊的血...比酒还醉人。"
霜酎的瞳孔骤缩。
醉墨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墨色鳞片，额角生出狰狞的麒麟角——那是他真正的妖相。更可怕的是，酒坊地面开始浮现血色阵图，与霜酎方才画的囚妖阵重叠成全新的符文。
"你...故意激我现原形？"醉墨的声音已带兽鸣，他一把扯断缠在枯枝上的锁链，"为了打开神庭封印？"
霜酎没有回答。他的左臂完全结晶化了，透明冰层下清晰可见正在消融的骨血。但当他抬起完好的右手点向醉墨眉心时，动作依然稳得像在斟酒："醉墨，你看清楚——"
鎏金蝶的碎片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在空中拼出三百年前的画面：
【雪夜神庭，黑袍霜酎跪在冰面上，将一枚妖丹按进少年心口。而少年腕间...根本没有红线】
醉墨的兽瞳剧烈震颤。
酒坊外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声响。两人同时转头，透过结霜的窗棂看见忘川河水倒灌入天，而河心升起一座破损的朱砂阁楼——正是记忆中的神庭碎片。
"原来..."醉墨的麒麟尾扫碎半面墙，"你偷藏记忆是为了..."
霜酎突然扑过来捂住他的嘴。结晶化的左手在触碰醉墨唇瓣时碎裂，冰渣混着血沫滑入对方喉中："嘘...第三个人醒了。"
鎏金蝶残缺的翅膀在此时彻底焚尽，灰烬里浮出一行小字：
契约第三条：每见一次神庭，忘川吞没一具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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