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向玉帝汇报了浮玉岛的事情，唯独隐去了阿灵的存在。
玉帝听完，点了点头：“九婴伏诛，中坛元帅功不可没……”
话音未落，哪吒再次开口：“臣有一事不明，那溺水河的来历，天庭典籍可曾记载？”
骤然被打断，玉帝已经习惯了哪吒的桀骜，并不生气，道：“万年前，盘古始祖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混沌之气汇聚成河，名为溺水。此河乃天地初开时的鸿蒙之水，能吞噬万物，怨气汇聚其中，寻常生灵靠近不得。后经上古诸神合力，以无上法力将其封印在浮玉岛附近，以保三界安宁。”
“那可有人能不惧怕溺水？”哪吒抬眸直接望向玉帝。
“你要问的可是那水蛭妖？那蛭妖曾在西天修行，因吸食佛血而被罚至浮玉岛。许是沾染了几分佛力，方能提取星点溺水水雾。”玉帝忽然轻笑，“但要是说不惧溺水……三界之内无人敢言。她若真有这等本事，又怎会只敢用水雾偷袭？不过是仗着溺水之威狐假虎威罢了。”
玉帝的回答看似详尽，却没有有用的消息，哪吒心情不是很好。
出了凌霄殿，他脚踏风火轮，任由罡风掀起凌乱的发梢，怀中的水蓝荷包随着飞旋的气流轻轻起伏。
只是思虑片刻，哪吒拐了个弯，决定前往云楼宫。
那是李靖和他的母亲殷夫人住的地方，因为没有从前为人时的记忆，哪吒和所谓的父母并不亲近。往日很少来这里。
但他想知道梦中的龙九公主是谁，当年自己当年为何会大闹龙宫，又为何会杀死龙族三太子敖丙。
他了解自己的性格，桀骜不驯，但并非完全没有规矩。大闹龙宫会有怎样的后果，会牵连多少无辜，他不傻。正因为不傻，所以他的动机就变得很奇怪。
以前不愿深究，现在细想，却发现很多东西对不上。
世上传言，哪吒三太子，是灵珠子转世，却身负一千七百道败杀劫，大闹龙宫。十五岁时，自刎于陈塘关，而后，于佛莲重生，是伐纣先行官，得以封神。
他为何大闹龙宫，又因何能够重生？他重生时没有记忆，也没人给他一个解释。
可哪吒此时却有了判断，因为龙九公主。
可他明确记得，并且翻越了仙谱，东海记载中只有八位太子，没有公主。
所以他打算去问殷夫人。
当年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吒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见哪吒到来，殷夫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绣绷，迎了过来。
哪吒开门见山。“母亲，我有个疑惑。”
“什么？”
“关于东海九公主。”
银针“啪嗒”坠地，殷夫人猛地止住脚步，“吒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她随即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想起来，以自己这儿子的性子，只怕不会如此淡定的站在这里。殷夫人声音有些发颤的道：“东海哪里来的九公主？一直只有八位太子啊，吒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她叫敖灵，是不是？”哪吒笃定的开口。
殷夫人颤抖着伸手，想抚上哪吒的脸庞，却在触及红衣的刹那僵在半空。
“吒儿，别问了，我们一家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恳求。
她怕，怕哪吒与自己的丈夫刀剑相向。
她不求一家和睦，只求保持现状。这样也不行吗？
哪吒后退半步，混天绫在身后轻轻摆动，似在安抚主人的急躁。
“母亲，我只想问，她如今在哪？”
殷夫人踉跄着扶住桌案，“吒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了……好吗？”
她几乎是在祈求，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远处传来李靖的脚步声，殷夫人猛地攥住哪吒的衣袖：“别再查了，就当母亲求你……”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靖进门之后，目光如鹰隼般掠过掉落的绣绷、殷夫人泛红的眼眶，最后死死钉在哪吒攥紧的拳头上。
“成何体统！”不问缘由，李靖怒视着哪吒，“你一回来就惹你母亲伤心，我怎就生了你这个逆子！”
哪吒闻言，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曾经，他以为自己作为莲花化身，生来便不懂人间情味，与父母的疏离不过是天性使然。
可如今零星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他才惊觉即便身为凡人，自己也从未真正感受过所谓的父母之爱。
哪吒不打算问了，母亲，以及李靖，不会告知他半点真相。
而知道当年真相的，未必只有李靖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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