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梅雨季像打翻的墨水瓶,浓稠的乌云压得A市透不过气。下午六点五十五分,苏糖踮脚将"打烊"的木牌翻转过来,玻璃门外的雨帘突然变得密集,豆大的雨点砸在遮阳棚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她攥着手机的手心沁出汗,屏幕上裴砚舟三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还亮着:"七点,老地方见——这次别迟到。" 消息框右下角的小蛋糕表情包,是他破天荒学她用上的新玩意。
收银台的老式座钟发出整点报时,苏糖咬着下唇望向街角。纸箱里的橘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呜咽,沾着泥水的后腿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暗红的血痂混着雨水,在硬纸板上洇出诡异的花纹。小猫抬起浑浊的眼睛望着她,瞳孔里倒映着玻璃门内暖黄的灯光,像极了七年前福利院门口,她缩在纸箱里等待时,看到的那盏路灯。
"抱歉了,裴总。"她快速打下"临时有事"四个字,拇指悬在发送键上迟疑了半秒。手机在掌心震动,裴砚舟的语音消息传来:"我让司机去接你,暴雨天别..." 话音戛然而止,苏糖已经冲进雨幕。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她的浅蓝色连衣裙,怀里的小猫剧烈颤抖,利爪无意识地抓着她的锁骨,刺痛混着雨水滑进衣领。
两公里外的梧桐餐厅,裴砚舟将黑伞倚在雕花栏杆旁。定制西装的肩部早已被雨水浸透,深蓝色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他第三次点开苏糖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光标不断跳动。玻璃橱窗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瞥见街道对面熟悉的浅蓝色身影——然而少女怀里抱着的纸箱,正随着奔跑的动作不断滴落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