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在末世中是奢侈品，但我愿意给你

第二章 仁慈在末世中是奢侈品，但我愿意给你——

（赵城著）

暮色中的安全区广场飘着腐肉焦糊味，赵城的湮灭铠甲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痂。他一脚踢开歪斜的告示牌，碎石飞溅在丁浩脚边，少年却咯咯笑着弯腰去捡，沾着泥巴的小手在裤腿上蹭出深色痕迹。铠甲符文本能地泛起微光，自动形成屏障将飞溅的碎石弹开。

程心的尖叫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时，赵城正用湮灭刀削着一截枯木。木屑纷飞间，那女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脖颈瞬间抵上寒光闪闪的刃口。她发丝被刀锋绞断，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你以为拿陈阳的死就能要挟我？”他凑近时铠甲发出嗡鸣，“知道他咽气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程心瞳孔骤缩，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赵城却突然松手，刀背重重砸在她肩胛骨上，“滚。”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程心的衣领渗出来，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角落装满救济粥的木桶。

人群像退潮一般迅速散去，原本热闹喧嚣的地方转眼间变得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面上的粥水也很快被尘土吸干，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热闹。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像一阵风似的扑向赵城。赵城定睛一看，原来是丁浩，他手里举着一幅歪歪扭扭的涂鸦，嘴里还兴奋地喊着：“赵哥！太阳！”

赵城连忙单膝跪地，稳稳地接住了丁浩。他低头看去，只见那幅画里的太阳被丁浩用了七种颜色来描绘，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那绚烂的色彩和充满童趣的笔触，却让人感受到了丁浩内心的热情和对生活的热爱。尤其是那歪歪扭扭的光晕，几乎要溢出纸边，仿佛这个太阳有着无穷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赵城看着这幅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丁浩翘起的发梢，温柔地说道：“真好看。”

然后，赵城像是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地将画纸折好，塞进了自己的铠甲内衬里。在那里，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丁浩的“作品”，每一张都被鲜血浸透过的边角，记录着无数次生死关头的下意识保护。

这般光景落在旁人眼里，只觉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狠人，独独对智力如稚童的丁浩有着无尽耐心。却无人知晓，七年前高楼坠落的花盆下，是丁浩拼尽全力将他推开，自己的头骨却被砸得凹陷，在医院昏迷三年，醒来后心智便永远停留在了孩童阶段。赵城望着丁浩追着蝴蝶远去的背影，铠甲缝隙里渗出的雷光突然黯淡——每次想起那个用命换他平安的瞬间，再锋利的湮灭之力，都会化作绕指柔。

夜幕垂落时，赵城独自坐在卧室斑驳的木椅上。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落，在湮灭铠甲上投下细碎的银斑。他摩挲着怀中丁浩白天画的歪扭太阳，那张皱巴巴的纸上还沾着少年蹭上的草屑。

只有他清楚，那个总爱攥着他衣角喊“赵哥”的人，本该与他同岁。七年前那场意外，丁浩为推开即将被高空坠物砸中的他，被花盆生生砸中颅骨。在医院昏迷的三年里，少年的身体停止了生长，心智也永远留在了孩童阶段。“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赵城对着虚空呢喃，指尖划过铠甲上因长期护着丁浩而留下的磨损痕迹。

另一边，石头正大快朵颐。蒸腾的肉粥香气里，他望着碗中晃动的倒影笑出声——天道誓言的契约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这意味着只要他一息尚存，赵城便不敢让他陷入真正的险境。当守卫送来第二碗腌肉时，他甚至挑衅地朝执法团方向扬了扬碗。

安全区的角落里，丁浩正踮着脚在墙上作画。他歪歪扭扭的笔触下，长着翅膀的太阳正朝歪脖子树喷火。几个路过的穿越者呼吸一滞，下意识屏住呼吸——三天前，那个踹开丁浩画纸的男人，此刻的断臂还挂在安全区的警示栏上。

尤其是觉醒“影者”能力的苏墨，此刻正贴着墙根绕行。他周身萦绕的幽蓝虚影微微震颤，那是对危险的本能预警。当丁浩沾满颜料的手突然挥舞过来时，苏墨几乎是狼狈地翻滚着躲开，后背冷汗浸透了衣衫。

赵城推开窗，晚风裹挟着丧尸的嘶吼灌进屋内。他望着安全区上空那层泛着涟漪的结界，喃喃道：“舒适的卧室、现成的律法...究竟是庇护所，还是精心设计的陷阱？”湮灭刀在掌心嗡鸣，刀刃倒映出结界外游荡的黑影，那些猩红的瞳孔里，仿佛正闪烁着狩猎前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