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第三章 夜晚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意外随处可见，即便是所谓的安全区，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安全”——赵城著

安全区的第七个夜晚，月光被结界染成诡异的青灰色。赵城指尖摩挲着泛黄书页，羊皮纸上歪扭的天元世界文字突然渗出墨渍，在烛火下晕染成张牙舞爪的兽形。三天前他在律法石柱旁发现的银色颜料，此刻正在书脊上诡异地发烫。

“赵哥！你看！”丁浩举着新画的图纸扑到桌前，纸面上歪歪扭扭的火箭正在发射，“等我考上清华北大，就造这个带赵哥回家！”少年身上还沾着白天玩闹时的草屑，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澄澈得近乎透明。

赵城喉结滚动，湮灭铠甲自动收缩棱角避免刮到孩子。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同样是这样干净的眼神，让丁浩毫不犹豫地扑向高空坠落的花盆。“好，”他声音难得柔软，替少年掖好衣角，“但宇航员要早睡。”看着丁浩抱着恐龙玩偶沉入梦乡，他袖口下的契约符文突然泛起红光——那是石头偷偷塞给他的青元鸟预警装置。

警钟就在这时撕裂夜空。

“东南结界！有东西突破了！”守卫的嘶吼混着金属扭曲声传来。赵城撞开窗户，看到无数泛着银光的藤蔓正从结界裂缝中钻出，每片叶子都长着锋利的锯齿。更远处，本该行动迟缓的丧尸们竟组成楔形阵列，领头的腐尸握着锈迹斑斑的铁铲，铲面上刻着和丁浩画中如出一辙的火箭图案。

“所有执法队，三秒内集合！”湮灭刀出鞘的瞬间，赵城瞥见丁浩的画纸被夜风吹起，火箭尾部的火焰在月光下化作流动的银色——和那些藤蔓、丧尸身上的纹路，还有自己铠甲里藏着的颜料，完全相同。他突然想起石头昏迷前的呓语：“...他们在看...游戏该换剧本了...”

防御塔的箭矢如雨落下，却在触及藤蔓的刹那被绞成铁屑。赵城带着执法队冲锋时，余光扫过程心的房间。那女人正站在窗前，红莲剑碎片发出妖异的光，她对着虚空轻笑：“第七日的惊喜，终于来了。”

藤蔓如活物般疯狂蠕动，将箭矢绞碎的金属粉末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符文。赵城的湮灭铠甲发出刺耳警报，胸口的纹路亮得近乎灼眼——这是他穿越以来，预警功能最剧烈的一次震颤。

“保护平民！”他挥刀斩断缠向人群的藤蔓，刀刃却传来刺骨寒意。那些银色纹路竟顺着刀身攀爬，所过之处，铠甲表面泛起蛛网状的裂纹。转头间，他看见石头被藤蔓缠住脚踝，少年慌乱中召唤出的青元鸟群，刚靠近就被腐蚀成灰烬。

“大人！这些怪物...它们在说人话！”一名执法队员突然崩溃嘶吼。赵城瞳孔骤缩——密集的藤蔓摩擦声中，确实夹杂着含糊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更诡异的是，丁浩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手里的恐龙玩偶掉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结界外，嘴里喃喃重复着那些晦涩的发音。

程心的笑声穿透战场。她手持红莲剑碎片凌空而立，脚下的藤蔓自动编织成莲花状的平台：“赵城，还不明白吗？这七天不过是天元世界主人给你们的‘新手保护期’，现在...”她挥剑劈开袭来的箭矢，“游戏真正的难度，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整个安全区突然剧烈震颤。赵城被气浪掀翻在地，恍惚间看见结界外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散发着银光的巨眼从中浮现，如同观众般俯视着这场混乱。丁浩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而冰冷：“第七日，测试开始。”少年的身体诡异地悬浮起来，周身缠绕的银色纹路与藤蔓产生共鸣，将整片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石头不知何时滚到赵城身边，嘴角溢出黑血却仍强撑着笑：“大人...那些鸟死前...传回了画面...”他艰难地调出系统界面，投影出的画面里，天元世界的古老祭坛上，无数与丁浩相似的身影正进行着某种仪式。“他们...在拿我们...当祭品...”

湮灭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丁浩。赵城嘶吼着扑过去抓住刀柄，铠甲与银色纹路激烈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他望着少年空洞的双眼，突然想起律法石柱上的符文、丁浩的每一幅画，还有石头所说的“实验”——原来从穿越的第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早已被写进了某个更庞大的剧本。

“丁浩！是我！”他的怒吼被淹没在藤蔓的尖啸中。下一秒，所有藤蔓突然停止攻击，整齐划一地指向赵城。程心的笑声越发癫狂：“看吧，连‘游戏NPC’都叛变了！赵城，你以为制定律法就能掌控一切？在天元世界主人眼里，我们不过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根银色藤蔓贯穿她的肩膀，红莲剑碎片应声落地。丁浩缓缓转头，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熟悉的孩童光芒，却又被无尽的冷漠吞噬。赵城攥紧颤抖的拳头，看着少年抬手的瞬间，整个安全区的结界轰然破碎，丧尸与藤蔓如潮水般涌入。

“赵哥...对不起...”丁浩的声音突然变回往日的软糯，带着哭腔。可这句话刚说完，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赵城咬牙挥刀，在尸潮中开辟出一条血路——不管这是场怎样的游戏，他发誓，就算当棋子，也要做最锋利的那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