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们好像变成戏子了
如果你被别人当做那卑贱的戏子一般,那么请你挥刀斩杀那人——赵城著
当赵城与丁浩从流光中坠落时,安全区的残垣断壁正被血色残月笼罩。但下一秒,数以千计的光团突然撕裂夜空——左侧看台的流体生物抛来的玉匣撞碎在他脚边,匣中十二颗琉璃色果实滚落而出,触地瞬间便生根发芽,抽出的藤蔓自动编织成修复结界的符文网;中央水晶簇抖落的荧光碎片如萤火虫般扑向伤员,那些被藤蔓腐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最骇人的是那滴巨眼金液,落入符文瓶后化作游动的光蛇,赵城不慎触碰瓶口时,丹田内枯竭的寿元之火竟如浇油般复燃了寸许。
“大人!您看这是什么?”石头踉跄着捧来一块扭曲的金属,那是从棋盘残骸中捡到的战利品,表面布满类似象棋楚河汉界的纹路,却在接触赵城掌心的刹那,突然投射出天元世界的星图虚影,某个黯淡的星系正缓缓亮起红光。与此同时,丁浩怀里的恐龙玩偶突然咬住一块飞落的彩色鳞片,鳞片在它口中化作暖流,少年后颈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竟暂时消退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安全区的幸存者们在断壁间发现了更惊人的变化:所有怪物残骸都化作了泛着微光的粉末,其中混杂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晶核,它们自动吸附在受损的建筑上,形成会呼吸的防御矩阵。赵城踩碎一块粉末,湮灭刀突然传来震动——刀身浮现出观众席上那些生物的图腾,当他将刀锋插入地面时,整座安全区的土地都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听着!”他跃上律法石柱,铠甲吸收的天材地宝让符文亮如白昼,“观众的赏赐不是怜悯,是赌我们能在兽潮里活下来,继续当他们的戏子!”他扬手将星辰玉匣抛向工匠队,匣中迸出的星砂自动钻入锻造台,“三天内,用这些材料把城墙铸成能发射火焰的巨弩;觉醒者分成三组,一组研究怪物晶核的能量回路,二组去地牢挖掘上次发现的符文石板,三组...跟我去趟程心的密室。”
接下来的二十四天,安全区陷入齿轮飞转般的狂乱。铁匠铺的淬火声日夜不停,用巨眼金液浇筑的弩箭能穿透三重钢板;石头带领的小队在地牢深处发现了完整的天元历法,上面用鲜血标注着“第三十日,百兽噬月”;而赵城在程心密室找到的红莲剑残片,竟与丁浩新画的“火焰战车”产生共鸣,残片插入画纸时,纸上的战车竟喷出真实的烈焰。
最诡异的是天空——那些曾俯瞰的巨眼并未消失,只是化作遥远的光点,像无数颗猩红星辰镶嵌在云层里。每当赵城带领队伍演练防御阵型时,光点就会凝聚成巨大的瞳孔,眼白处甚至浮现出观众们用光影书写的“加油”与“期待”。丁浩有次指着天空惊呼:“赵哥!眼睛在眨,像在给我们鼓掌!”赵城抬头,看见光点组成的巨型手掌正缓慢开合,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当第29日的夕阳将安全区染成琥珀色时,赵城突然在石头带回的金属板上发现异变——星图中原本黯淡的星系已完全亮起,而代表安全区的光点周围,正有无数猩红箭头飞速汇聚。湮灭铠甲同时发出刺耳警报,胸甲符文投射出更惊悚的画面:其他安全区的方向,有的正在被黑色藤蔓吞噬,有的爆发了穿越者内战,唯有他们的区域,因观众赏赐的防御矩阵而暂时平静。
“兽潮不是野兽那么简单。”赵城抚摸着金属板上逐渐清晰的文字,那是天元古语写成的“祭品筛选日”,“观众想看的,是我们在绝望里互相撕咬,或者...创造新的惊喜。”他望向正在城墙下用树枝画防御图的丁浩,少年的画纸上,代表赵城的金色小人正举起燃烧的刀,劈开一只由无数眼睛组成的巨狼。
夜风吹过加固后的符文城墙,带来远方隐约的嘶吼。赵城握紧湮灭刀,刀刃上观众赏赐的能量突然与他燃烧过的寿元产生共鸣,在刀柄处凝结成一枚血色的棋子——那是棋盘上“将”的形状,却被刻上了折断的刀刃纹路。他知道,三十天后的战场,既是兽潮的绞肉机,也是掀翻所有看客的最后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