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新东京市的樱花开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落在NERV总部中庭的长椅上。真嗣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乐谱，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不远处三个熟悉的身影——明日香、绫波和真希波。

距离他向明日香表白已经过去了两周，但生活并没有变得简单。相反，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情感网络中——三位性格迥异的女孩，以各自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感情，却奇迹般地没有演变成他担心的那种敌对关系。

"笨蛋真嗣！发什么呆呢！"

明日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大步走来，红色发带在风中飘扬，手里挥舞着两张电影票。"看！我搞到了《哥斯拉》重映的票！今晚七点，不准迟到！"她将一张票塞进真嗣手中，动作强势却轻柔。

"啊，好..."真嗣接过票，指尖不小心碰到明日香的手背，立刻像触电般缩回。即使已经确认关系，明日香的亲近依然让他心跳加速。

明日香注意到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都交往两周了还这么害羞？"她俯身靠近，在真嗣耳边低语，"晚上我会让你习惯的~"

真嗣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明、明日香！这里有人..."

"哼！谁爱看谁看！"明日香直起身，双手叉腰，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碇真嗣是我的男朋友！"

她的宣告引来几个路过的技术员的侧目。真嗣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去，却也在心底泛起一丝甜蜜。明日香的直率和强势，是她表达爱意的方式——毫不掩饰，充满占有欲，却又无比真实。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的表达方式依然如此直接。"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绫波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捧着一杯自动贩卖机买来的咖啡，白色的NERV制服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要你管！人偶！"明日香瞪了她一眼，但语气里少了往日的敌意。

绫波没有理会明日香的挑衅，而是将咖啡递给真嗣。"碇君，82度，加1.5克糖。"她精确地报出数据，"这是你最偏好的温度和甜度。"

"谢、谢谢..."真嗣接过咖啡，惊讶于绫波的细心。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喝咖啡的精确偏好，但绫波却通过观察得出了结论。

绫波的目光在真嗣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微微点头离开。她的表达总是如此——安静、精确、不张扬，却能在细节处体现惊人的关怀。真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绫波的方式：保持距离却无处不在，沉默寡言却事事留心。

"喂！眼睛都要粘在她身上了！"明日香捏住真嗣的脸颊，强迫他转向自己，"当着女朋友的面看别的女人，胆子不小啊！"

"疼疼疼...我没有..."真嗣含糊地辩解，却没有挣扎。他早已明白，明日香的醋意背后，是对他的在乎。

"啧啧啧，小两口感情真好啊~"一个戏谑的声音插入。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搂住真嗣的肩膀，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不过真嗣君，可不能冷落其他女孩子哦~"

真嗣僵在原地，鼻尖萦绕着真希波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这位来自欧洲的驾驶员总是如此——随性、大胆，用半真半假的调情掩饰真实情感。

"放开他！"明日香一把将真希波拉开，"你这个偷腥猫！"

真希波灵活地闪到一旁，夸张地眨眨眼。"哎呀呀，明日香酱独占欲太强可不行~真嗣君这么可爱，大家喜欢很正常嘛~"

"你！"

眼看明日香要爆发，真希波突然正经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真嗣。"给，从德国带来的黑巧克力。听说你最近训练很辛苦。"

明日香愣住了，狐疑地看着真希波。"你...这是..."

"别误会~"真希波摆摆手，转身离开，"只是对后辈的关心而已~"

但真嗣注意到她转身时耳尖的一抹红晕。真希波的方式就是这样——用玩笑和轻浮包装真心，让人分不清哪句是调侃，哪句是告白。

"哼！算她识相！"明日香撇撇嘴，但表情缓和了些。她转向真嗣，突然伸手整理他被真希波弄乱的衣领。"笨蛋，领子都歪了。"

她的动作意外地温柔，指尖轻轻擦过真嗣的脖颈，引起一阵战栗。真嗣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明日香——阳光下她的睫毛像金色的扇子，鼻尖上有几颗可爱的雀斑，嘴唇微微抿着，透着一丝罕见的羞涩。

这一刻的真嗣突然明白了什么。三位女孩用各自的方式爱着他：明日香用张扬的占有和私下的温柔；绫波用精确的观察和沉默的守护；真希波用暧昧的玩笑和恰到好处的距离。而她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不互相攻击，不强迫真嗣选择，只是各自表达，给他空间回应。

"明日香..."真嗣轻声唤道。

"嗯？"明日香抬头，蓝眼睛清澈见底。

"谢谢你。"

"哈？突然谢什么？"明日香皱眉，但耳根红了。

"就是...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

明日香的表情软化了。她轻轻锤了一下真嗣的肩膀，力度却像羽毛拂过。"笨蛋...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训练室的灯光刺眼而冰冷。真嗣坐在模拟驾驶舱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今天的同步率测试异常艰难，EVA初号机似乎对他的情绪波动格外敏感。

"碇君，呼吸频率提高12%，请调整。"通讯器里传来绫波平静的声音。作为今天的观测员，她精确地监控着真嗣的每一个生理指标。

真嗣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日的场景——明日香的吻，绫波的咖啡，真希波的巧克力...三种截然不同的关怀方式，每一种都让他心动，却又充满愧疚。

"同步率下降至43%，危险阈值。"绫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紧迫，"需要中止测试吗？"

"不，我再试试..."真嗣咬紧牙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突然，一阵熟悉的柑橘香气飘来。明日香不知何时站在了驾驶舱旁，她的手轻轻覆在真嗣紧握操纵杆的手上。

"笨蛋，太用力了。"她的声音出奇地柔和，"放松点，就像你弹钢琴时那样。"

真嗣惊讶地睁开眼，对上明日香鼓励的目光。她今天没有穿作战服，而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金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格外亲切。

"明日香...你怎么..."

"哼！听说某个笨蛋同步率创新低，特地来看看。"明日香撇撇嘴，但手上的动作依然温柔，"别想太多，就当...就当我在旁边看着你。"

真嗣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明日香的到来，她别扭却真挚的鼓励，像一剂强心针。他点点头，重新握紧操纵杆，这次力度适中。

"同步率回升至58%，稳定区间。"绫波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的干预...有效。"

真嗣似乎听到绫波声音中一丝几不可闻的欣慰。即使不在现场，绫波依然通过数据感知一切，并以她的方式支持着他。

"哇哦~看来不需要我出场了~"真希波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一个苹果，"不过既然来了...真嗣君，接住！"

苹果划出一道弧线，真嗣下意识接住。红彤彤的果实在他掌心滚动，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补充能量~"真希波眨眨眼，"欧洲进口的，超~级甜哦！"

明日香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讽刺。真嗣看着手中的苹果，再看看三位女孩——明日香站在他身旁，手依然搭在他肩上；绫波通过监控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真希波在门口随时准备提供帮助。她们以各自的方式，共同支撑着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上心头。真嗣深吸一口气，启动模拟程序。"再来一次。"

这次的同步率直线上升，最终定格在89%——他个人的历史新高。当系统宣布这一结果时，三位女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明日香骄傲地扬起下巴，绫波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真希波则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这才像话嘛！"明日香拍拍真嗣的头，动作亲昵。

"碇君的进步显著。"绫波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孩~"真希波笑嘻嘻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