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新东京市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机械的冰冷。真嗣沿着NERV总部长长的走廊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他今天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达，想要在训练前检查一下EVA初号机的系统参数。
转过拐角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绫波丽抱着一叠文件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她穿着标准的NERV制服，蓝色的短发整齐地贴在脸颊两侧，红色的眼眸在苍白肤色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早上好，绫波。"真嗣微微点头致意。虽然同为一个团队的EVA驾驶员，但绫波总是给人一种疏离感，他们的交流并不多。
绫波停下脚步，轻轻点头作为回应。"早上好，碇君。"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意外发生了。绫波手中的文件突然失去平衡，哗啦啦散落一地。她蹲下身开始收拾，动作机械而精准。
"我来帮你。"真嗣立刻蹲下，伸手去捡最近的几张纸。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绫波的手背，那触感冰凉得不似常人。绫波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意外的接触，她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直视真嗣。
一瞬间，真嗣仿佛看到了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转瞬即逝。绫波很快低下头继续收拾文件，但真嗣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谢谢。"当所有文件重新整理好后，绫波轻声说道。
"不、不客气。"真嗣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不自在。与绫波独处时，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你今天也要训练吗？"
"是的。"绫波点头，"与二号机进行协同作战测试。"
"啊，和明日香一起啊..."真嗣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可能会有点..."
"碇君很了解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绫波的语气平静，却让真嗣感到一丝异样。
"也不是很了解啦，只是住在一起所以..."
"是吗。"绫波打断了他，声音依然没有起伏，"我该去准备了。"
她转身离开，背影单薄而挺直。真嗣站在原地，总觉得刚才的对话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笨蛋真嗣！"
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吓得真嗣差点跳起来。他转身看到明日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红色制服外套像火焰一样在身后飘扬。
"明、明日香？你怎么..."
"你刚才在干什么？"明日香一把抓住真嗣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边。她的脸近在咫尺，湛蓝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我...我只是帮绫波捡了下文件..."
"哈！'只是'？"明日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都看到了！你们俩靠得那么近，你还摸她的手！"
"那是意外！"真嗣慌忙解释，"文件掉了，我们都在捡，不小心碰到的！"
明日香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哦？那为什么她脸红了？为什么你一脸心虚的样子？"
"我哪有心虚！"真嗣感到一阵委屈，"而且绫波怎么可能会脸红..."
"她当然会！"明日香松开他的衣领，改为用手指戳他的胸口，"我早就发现了，那个'人偶'在你面前特别不一样！"
走廊尽头，几个工作人员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真嗣的脸烧了起来，压低声音说："明日香，别这样，大家都在看..."
"我才不在乎！"明日香大声宣布，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你给我听好了，笨蛋真嗣！不许你再靠近那个人偶！明白吗？"
"明日香，绫波是我们的队友..."
"队友？"明日香冷笑一声，"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队友那么简单！"
真嗣张口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注意到了绫波最近的一些变化——她开始主动打招呼，偶尔会询问他的训练情况，甚至在他受伤时表现出罕见的关切。这些细微的变化经明日香一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嗣最终只能这样回答。
明日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大步走开。"随你的便！爱信不信！"
真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日香对绫波如此敌视，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在意自己与绫波的互动。
训练室里，气氛比往常更加凝重。明日香坐在最远的角落，双臂交叉，拒绝与任何人交流。绫波则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真嗣时，似乎多停留了半秒。
美里走进房间，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今天进行二号机和零号机的协同作战模拟，"她宣布道，目光在三位驾驶员之间来回扫视，"真嗣负责观察和评估。"
"我一个人就够了！"明日香突然站起来，"不需要那个人偶配合！"
美里皱起眉头。"这是命令，明日香。EVA之间的协同作战是我们对抗使徒的关键。"
明日香咬紧下唇，最终重重坐回椅子上。"随便！"
模拟训练开始后，情况比美里预想的还要糟糕。明日香操作的二号机完全不顾及零号机的站位，多次在模拟战斗中挡在绫波前面，甚至险些造成"友军误伤"。
"明日香！注意你的位置！"美里通过通讯器喊道。
"我比她反应快，当然应该由我来主攻！"明日香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充满挑衅。
另一边，绫波操作的零号机却异常安静。她精确地执行每一个指令，但当明日香干扰时，她只是默默调整位置，没有任何抗议。
真嗣通过监控屏幕观察着两位女孩的表现，心里五味杂陈。他注意到绫波的同步率曲线异常平稳，而明日香的则剧烈波动，这显然影响了她的战斗表现。
训练结束后，明日香怒气冲冲地离开模拟舱，连作战服都没换就冲出了训练室。美里叹了口气，转向真嗣："去和她谈谈，这样下去不行。"
真嗣点点头，追了出去。他在走廊拐角处找到了明日香，她正对着墙壁发泄般地踢了一脚。
"明日香..."
"走开！"明日香头也不回地喊道。
真嗣鼓起勇气走上前。"训练中那样太危险了，万一真的伤到绫波..."
"绫波绫波！"明日香猛地转身，眼中闪着泪光，"你眼里就只有那个人偶是不是？"
真嗣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明日香流泪，即使在最危险的战斗中也没有。那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在制服领口留下深色的痕迹。
"不是这样的..."真嗣手足无措，"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
"骗子！"明日香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真嗣从未听过的脆弱，"你明明就是更喜欢她...她那么听话，那么'特别'..."
真嗣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确实对绫波有种特殊的感觉——那种神秘、脆弱又坚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但明日香...明日香让他心跳加速，让他又爱又怕，让他在深夜辗转反侧。
"我..."
"碇君。"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嗣转身，看到绫波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他和明日香。
"人偶！你来干什么？"明日香迅速擦掉眼泪，恢复了攻击性。
绫波没有理会明日香的挑衅，而是对真嗣说："我是否做了让你困扰的事？"
"啊？不，没有..."
"那么为什么惣流·明日香·兰格雷如此愤怒？"绫波歪着头，表情罕见地流露出困惑，"我按照指令完成了所有训练项目。"
明日香发出一声嗤笑。"装得真像！你以为用这种无辜的表情就能骗过所有人吗？"
绫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真嗣脸上。"我不明白。碇君，请你解释。"
真嗣感到一阵头痛。他被夹在两个女孩中间，进退两难。一边是情绪化的明日香，一边是单纯直白的绫波，两人都在等待他的回应。
"绫波，明日香只是..."真嗣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解释，却听见明日香冷笑一声。
"看吧，他连解释都偏向你！"明日香的声音带着苦涩，"算了，我退出！你们俩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转身跑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真嗣下意识想追，却被绫波轻轻拉住了衣袖。
"碇君，"绫波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真嗣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我应该道歉吗？"
看着绫波困惑的表情，真嗣突然意识到她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绫波而言，人类的情感互动仍然是一片迷雾。
"不，不是你的错。"真嗣轻声说，"明日香她...只是有些误会。"
"误会？"
"就是...她以为我们..."真嗣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算了，我去找她谈谈。"
绫波点点头，松开他的衣袖。"碇君很在乎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这不是疑问句。真嗣惊讶地看着绫波，发现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红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我..."
"我明白了。"绫波微微鞠躬，"我会保持距离。"
她转身离开，背影孤单而决绝。真嗣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撕扯着他的胸口。他既想追上明日香解释清楚，又想告诉绫波她不必如此，但最终，他只是无力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当天的训练报告会上，明日香和绫波都缺席了。美里看着真嗣憔悴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我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递给真嗣一杯热茶，"想谈谈吗？"
真嗣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只是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从来没有标准答案。"美里温和地说，"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你必须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问问自己，谁对你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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