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NERV总部电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真嗣站在电梯按钮前，第三次按下关门键，可金属门依旧固执地敞开着。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走廊尽头——明日香正大步走来，红色制服外套随风摆动，金色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跳跃。

真嗣的手指悬在关门键上方，犹豫着是否该等明日香一起。自从三天前那场关于美里的争吵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明日香时而对他冷若冰霜，时而又会用一种他读不懂的眼神盯着他看。

"笨蛋真嗣！"明日香在距离电梯还有五米处就大声喊道，"你打算把我关在外面吗？"

"不、不是的..."真嗣慌忙收回手，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明日香冲进电梯，带起一阵柑橘味的香风。她按下B2层的按钮，然后双臂交叉靠在电梯另一侧的墙壁上，刻意与真嗣保持最大距离。

电梯门终于缓缓合拢，机械运转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格外清晰。真嗣盯着楼层显示屏，感觉空气变得稀薄起来。明日香的存在感强烈得让他无法忽视，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

"喂。"明日香突然开口。

"嗯？"真嗣条件反射地转头，正好对上她湛蓝的眼睛。

"你这几天..."明日香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为什么都不来找我说话？"

真嗣眨了眨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哈！"明日香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就这样？我说生气你就真的不来了？笨蛋真嗣！"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灯光瞬间熄灭。真嗣失去平衡向前扑去，慌乱中抓住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当应急灯亮起时，他发现自己正抓着明日香的肩膀，而她的后背紧贴着电梯墙壁。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真嗣能清晰地数清明日香睫毛的数量，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汪深潭，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你...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明日香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并没有推开他。

真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后退，结果撞上了对面的墙壁。"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明日香轻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笨蛋就是笨蛋，连电梯故障都能吓成这样。"

真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如擂鼓。电梯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沉默持续了大约三十秒，明日香突然叹了口气。

"喂，真嗣。"她的声音出奇地柔和。

"嗯？"

"那天...你说我在乎你。"明日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你是怎么想的？"

真嗣抬起头，看到明日香罕见地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日香——脆弱、不确定，甚至有些...可爱。

"我..."真嗣刚想回答，电梯又剧烈晃动起来，这次更加猛烈。明日香惊叫一声，整个人扑进了真嗣怀里。

真嗣下意识地环抱住她，感受到她娇小的身躯在自己怀中颤抖。明日香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痒痒的，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别、别误会！"明日香的声音闷在他胸前，"这只是因为电梯在晃！"

"嗯..."真嗣轻轻点头，却没有松开手。某种勇气突然涌上心头，他小心翼翼地收紧了双臂。

明日香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她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真嗣的下巴。"笨蛋真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抱、抱着你..."真嗣结结巴巴地回答，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这不对吧？"明日香眯起眼睛，"这不是只有情侣才会干的事吗？"

真嗣的大脑瞬间空白。对啊，普通朋友之间怎么会这样拥抱？他和美里小姐、甚至和绫波都没有过这样的接触。可明日香...明日香是特别的。

"我...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却依然没有放开手。

明日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踮起脚尖。真嗣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嘴角，如蝴蝶振翅般转瞬即逝。

"那这样呢？"明日香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也是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吧？"

真嗣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刚被触碰的嘴角。那是...一个吻吗？明日香...吻了他？

"明日香，我们..."

"闭嘴！"明日香突然捂住他的嘴，脸红得像她的作战服，"不许问！不许说！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在这时，电梯猛地一震，灯光恢复正常，显示屏显示他们已经到了B2层。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几个拿着工具箱的维修人员。

"啊，终于修好了！"其中一个工人擦着汗说，"你们没事吧？"

明日香迅速从真嗣怀里跳开，速度快得惊人。"当、当然没事！"她昂起头，又恢复了往日高傲的语气，"这种小故障算什么！"

她大步走出电梯，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瞪了真嗣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训练要迟到了！"

真嗣如梦初醒，赶紧跟上。走廊里，明日香的背影挺得笔直，但真嗣注意到她的耳尖依然通红。他小跑几步追上她，鼓起勇气轻声问：

"明日香...刚才在电梯里..."

"都说了不许提！"明日香猛地转身，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那只是...只是意外！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明日香的脸越来越红，"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真嗣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笑了。这样的明日香，和平时盛气凌人的她完全不同，真实得让人心动。

"笑什么笑！"明日香恼羞成怒地跺脚。

"没什么，"真嗣温柔地说，"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明日香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挤出一句："笨、笨蛋真嗣！"然后转身快步走开，但真嗣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小跑着跟上，这次没有保持距离，而是走在了明日香身边。当他们肩膀偶尔相碰时，谁都没有刻意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