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裹着松脂味漫过林梢时，林凡的瞳孔突然泛起金芒。
宝鉴在他心口发烫，金线缠在三女腕间的触感像活过来的灵蛇，顺着血脉往脑仁里钻——系统提示音炸响的瞬间，他眼前的雾幕被撕开了。
首先涌来的是冰锥扎进心脏的疼。
苏寒霜的未来里，她白衣染血，冰魄剑穿透他的胸膛。
少女平时总绷着的眉峰皱成刀刻的痕，眼尾却泛着红，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我本不该动情......"
"寒霜！"林凡下意识去抓她的手。
那双手此刻正攥着剑柄，指节白得近乎透明，指尖还在细微地抖。
他这才发现，方才还并肩而行的少女不知何时停了步，睫毛剧烈颤动着，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整个人像被什么无形的网罩住了。
"她在幻境里。"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沙哑。
林凡转头，正看见媚骨长老倚着树的腰肢绷成了弦，原本含情的眼尾泛着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当年走火入魔时......就是这副模样。"
话音未落，秦月儿突然踉跄了一下。
这小丫头平时总把圣女候补的端庄绷得十足，此刻却像被抽了魂，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嘴里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宝鉴！"林凡咬着牙在识海喊，"不是说命运共振能看轨迹吗？
这些幻境是怎么回事？"
"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超标，自动触发'心念同步'前置条件。"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电流杂音，"宿主需以情感共鸣引导，否则目标将被未来残像吞噬。"
林凡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苏寒霜暴走时，冰魄剑上凝着的不只是他的血，还有她自己的；柳如烟被情欲吞噬前，指尖攥着半块碎玉，和她腰间那枚雕着并蒂莲的玉佩纹路相似；秦月儿陨落时，胸口浮现的八卦印记，和天机阁门徽分毫不差。
"先处理寒霜。"他深吸一口气，攥住苏寒霜发冷的手腕。
少女的皮肤像浸在冰水里，可脉搏却快得吓人，"寒霜，听我说话。"
幻境里的苏寒霜正举着剑，剑尖离林凡心口只剩三寸。
突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现代社畜特有的欠揍调调："大师姐，你上次说我土味情话能冻住千年玄冰。
现在我想说——你皱眉头的样子，比我老板扣我绩效还让我心疼。"
幻境里的剑光顿住了。
现实中的苏寒霜睫毛颤得更厉害，有滚烫的泪砸在林凡手背上。
"你说过要当我在合欢宗的第一把伞。"林凡贴着她耳朵轻声道，拇指摩挲她腕间被剑气割出的旧疤，"现在该我撑着你了。
你不是说无情道早被你踹了吗？
那点残念算什么？"
苏寒霜突然睁开眼。
她眼底的血色像退潮的海，最后凝住的是自己颤抖着环住林凡腰的手。"我......"她声音发哑，慌忙松开手后退半步，发间银饰撞出细碎的响，"抱歉。"
"道什么歉？"林凡笑着揉乱她精心梳的发髻，"我老板说过，哭鼻子的员工才要扣钱，你这是帮我省钱。"
苏寒霜耳尖通红，却没像往常那样拍开他的手。
她盯着林凡眼底的光，突然想起初遇那天——这个总把"早安打工人"挂在嘴边的杂役，蹲在洗衣房边帮她捡被风刮跑的剑穗，抬头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师姐，你冷得像冰锥，可剑穗上的流苏暖得像棉花糖。"
那边柳如烟突然低喘一声。
林凡转头，正看见她扶着树干的手在抖，眼眶里浮着层水雾，却拼命咬着唇不肯掉下来。
"柳长老？"他走过去，伸手要碰她的肩，又在半空顿住，"需要我讲冷笑话吗？
上次说的'为什么企鹅的肚子是白的？
因为手太短洗澡只能搓前面'那个？"
柳如烟突然笑出声。
这笑声带着点破碎的哽咽，她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这混小子......"话音未落，眼泪就顺着她精心描绘的眼尾滑下来，"我想起他了。"
林凡没接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帕子，递到她面前。
那帕子上还留着他洗衣服时蹭的皂角香，边角歪歪扭扭绣着"打工人林凡专用"。
"他说要和我双修道侣，结果转头就把我修炼的心得卖给了正道。"柳如烟接过帕子，指尖摩挲着那歪扭的字，"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信男人，可你第一次用'长老的眼尾痣像月亮掉进酒坛'这种话逗我时......"她抬头，眼底的雾气散了些，"我突然觉得，被甜言蜜语骗一次，好像也不错。"
"那我保证，这次是真的。"林凡冲她挤眼睛，"毕竟我要是骗你，宝鉴会扣我修为的。"
柳如烟破涕为笑，用帕子擦了擦脸："油嘴滑舌。"可她没把帕子还回去，而是小心收进袖中。
"月儿！"
秦月儿的闷哼让两人同时转头。
小丫头已经瘫坐在地，额头上浮起淡金色的八卦纹路，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天机不可泄......"
林凡心里一紧。
他蹲下来，握住秦月儿的手。
那双手烫得惊人，脉搏跳得像擂鼓。
宝鉴的光从他掌心渗出，顺着两人相握的手钻进秦月儿体内。
"情感链接启动。"系统音这次清晰了许多，"需同步三人心跳频率。"
林凡突然想起方才金线缠在三女腕间的触感。
他转头看向苏寒霜和柳如烟，伸手："过来。"
苏寒霜没问为什么，直接伸手握住他另一只手。
柳如烟犹豫了一瞬，也将手覆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跟着我呼吸。"林凡闭着眼，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三股温度——苏寒霜的凉，柳如烟的温，秦月儿的烫。
他的心跳逐渐慢下来，像敲在古寺里的钟，一下，两下，三下......
三股脉搏竟真的跟着他的节奏起伏了。
秦月儿额头上的八卦纹路开始变淡，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聚起光。
"团队战力提升50%。"系统音带着蜂鸣，"心念同步进阶成功。"
林凡是被脚步声惊醒的。
那声音像无数根针，从雾里扎进他耳朵。
他抬头，看见苏寒霜已经抽出冰魄剑，剑身凝着层薄霜；柳如烟水袖翻卷，袖中露出半把淬毒的银梭；秦月儿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方才捡的玉简，眼底闪着坚定的光。
"来了。"柳如烟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可指尖却在摩挲袖中银梭，"至少二十个练气期，还有两个筑基。"
"楚狂歌的人？"苏寒霜皱眉。
"管他是谁。"林凡突然笑了，他松开三人的手，活动了下手腕，"刚才系统说，我们现在战力提升了50%。"他转头看向三女，眼底的光比宝鉴还亮，"正好试试新技能。"
脚步声更近了。
雾里转出几道黑影，为首的是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正是夜影。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刺客，手里的短刃泛着幽蓝的光。
"林小杂役，拿命来——"
夜影的话没说完。
林凡突然往前一步，张开双臂把三女护在身后。
他望着逼近的刺客，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
山雾被风卷开一线，露出更深处的人影。
那人穿着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块雕着"楚"字的玉牌，正倚着树笑："林凡，你倒是会找帮手。"
林凡眯起眼。
他认出那是楚家二公子楚狂歌。
可不等他开口，苏寒霜的冰魄剑已经嗡鸣着出鞘，剑气裹着霜花劈向夜影——
这一战，该他们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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