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在凌晨的风里凝成细珠，顺着林凡的发梢往下滚，凉得他后颈一缩。
他蹲在那座半埋在荒草里的石碑前，指尖擦过碑身斑驳的纹路——那些痕迹不像是自然风化，倒像是被某种利器生生剜出来的，每道刻痕里都凝着暗褐色的血锈。
"系统，这里有问题。"他压低声音，掌心的宝鉴正发烫，热度透过布料往肉里钻，"刚才你说'命运线索浓度+20%'，是指这块碑？"
"叮——检测到目标物能量波动，距离0.3米。"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凡的指尖就触到了碑底的凹陷。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抠开覆盖的苔藓，一块巴掌大的玉简赫然现形，表面的"林"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笔锋凌厉得像是要刺破皮肤。
"噗通"——他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
指尖刚碰到玉简，太阳穴突然炸开刺痛，眼前闪过零碎的光影：雷劫劈碎苍穹，白衣女子站在劫云里，发间的玉簪碎成齑粉，她却在笑，掌心托着的正是那本泛着金光的《欢乐修行宝鉴》。
"啊！"林凡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石碑上。
他捂住额头，指缝间漏出喘息："这是...我的记忆？
可我明明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你终于找到它了。"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凡猛地转身，看见白芷不知何时站在五步外的树影里，月白裙裾沾着晨露，发间的银簪在雾中泛着幽光。
她的眼睛像两口深潭，倒映着他怀里的玉简，"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你是谁？"苏寒霜的冰魄剑已出鞘三寸，剑气裹着霜花凝成薄刃，"为何知道他的事？"
柳如烟的水袖不动声色地缠上林凡手腕，看似调笑的语气里藏着刺："小师弟的秘密，连师姐都没全知道呢。"
秦月儿攥着剑柄的手在抖，剑尖却稳稳指着白芷："你...你怎么突然出现的？"
白芷没有看她们，目光始终锁在林凡脸上："他是她的意志延续者。"她抬手，指尖虚点在玉简上，"三百年前，林清欢持《欢乐修行宝鉴》逆改天命，引动九九天劫。
她最后说，'若我死，便让我的骨血带着我的剑，在后世再走一遭这荒唐路'。"
"林清欢？"林凡喉结动了动，那个名字像一根细针，扎破了他记忆里的迷雾。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总在梦里出现的白衣背影，想起枕头下那本莫名出现的旧书——封皮上的纹路，和宝鉴的边缘一模一样。
"叮——检测到命运核心碎片，系统开启'命运共振'模式。"
宝鉴的光从林凡心口透出来，在他掌心凝成一面淡金色的镜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苏寒霜的身影被拉进镜中——画面里的她站在断崖边，冰魄剑断成两截，眉间的冰纹裂成蛛网，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黑雷。
"寒霜！"林凡脱口而出，镜子"啪"地碎成光点。
他抓住苏寒霜的手腕，掌心全是汗，"刚才...我看见你..."
"看见什么？"苏寒霜反手握住他的手，冰魄剑不知何时已收进剑鞘，她的拇指轻轻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别怕，慢慢说。"
柳如烟眯起眼，水袖扫过林凡的肩："小师弟的宝贝系统又升级了？
刚才那道光，倒像是清欢祖师的护道灵光。"她的尾音轻得像羽毛，可眼底的暗潮翻涌，"你瞒了我们多少事？"
秦月儿的剑尖垂了下来，发顶的呆毛蔫蔫地搭着："我不是怪你...只是...只是我们是一起从刺客堆里杀出来的啊。"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红，"你要是有事，该喊我们一起扛的。"
林凡望着三张或关切或探究的脸，喉头发紧。
他摸出怀里的玉简，放在掌心摊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月光照在"林"字上，泛着冷白的光，"但我必须弄清楚——为什么我的名字刻在这里，为什么系统会认我为主，为什么..."他顿了顿，想起镜中苏寒霜陨落的画面，声音低下去，"为什么我会看见你们的危险。"
"你要去哪里？"苏寒霜突然问。
林凡一怔。
"去秘境最深处。"白芷开口了，她终于看向其他三人，"那里有林清欢留下的最后一道锁，解开它，你们才能知道这场命运游戏的真相。"她转身走向雾最浓的方向，裙角扫过满地荒草，"跟来的话，天亮前还来得及。"
"等等！"秦月儿刚要追，柳如烟的水袖缠住她腰肢。
媚骨长老歪头笑："小丫头急什么？"她瞥向林凡，眼波流转间藏着锋芒，"小师弟，你确定要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我信他。"苏寒霜把冰魄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山石三寸，"从他第一次用土味情话把我逗笑时，我就信了。"她转身走向白芷的背影，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要走便一起走，要留便一起留。"
林凡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简，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
宝鉴在他心口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更古老的力量。
"走。"他说，声音比山风还轻，却像一根弦，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密林中，赵云澜捏碎传讯符的手青筋暴起。
他望着几人远去的方向，嘴角扯出冷笑："林清欢的血脉？
正好，用你的命祭我新炼的魔器，再合适不过。"他转身时，衣角扫落一片树叶，暗处的黑影如墨汁溶于夜，转瞬消失。
"他们来了。"林凡突然停步。
他抬头望向雾中，宝鉴的光在他眼底跳动，"不止一拨人。"
苏寒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怕么？"
"怕。"林凡如实说，可他笑了，"但有你们在，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山雾更浓了，前方的石碑已看不见踪影。
林凡握紧掌心的玉简，感受着那抹烫意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白衣女子的脸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她和他生着同样的眼睛，同样的眉骨，她举着宝鉴对他笑，唇形分明在说："欢迎回家。"
"原来..."他望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巅，喃喃自语，"我不是穿越者，而是归来者。"
宝鉴的光突然大盛，在他指尖凝成一道金线，分别缠上苏寒霜的腕、柳如烟的袖、秦月儿的发。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炸响："命运共振启动——是否查看苏寒霜/柳如烟/秦月儿的未来轨迹？"
林凡望着三女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山风卷着雾扑来，模糊了她们的轮廓，却清晰了他眼底的光。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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