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沾湿了洞口的草叶，林凡的睫毛被露水压得发沉。
他本就没睡实，听见身侧传来细微的动静，立刻眯开眼——苏寒霜正背对着他整理发间的竹簪，动作比往日慢了三分；柳如烟蜷在他左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像在抓什么抓不住的东西；秦月儿则抱着他胳膊翻了个身，发顶翘起的呆毛扫过他手腕，痒得他喉间发紧。
"昨晚你们都没醒，是不是太信任我了？"林凡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最轻松的语调开口。
他盯着苏寒霜的背影，看见那抹挺直的肩线微微一震——这说明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
柳如烟最先转过脸来，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漾开："小师弟是想说我们太依赖你吧？"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压皱的衣领，指腹在他锁骨处轻轻一蹭，却没像往日那样调笑，反而收了手托着下巴看他，眼底浮着层散不去的雾。
苏寒霜转身时，腰间的冰魄剑发出轻鸣。
她扫了林凡一眼，目光在他腿上的斗篷停留半秒，语气冷得像淬了霜："别得意。"可林凡注意到她耳尖泛着可疑的粉红，指尖攥着的帕子被揉成了团——那是他前日在杂役房替她捡的，说"霜师姐的帕子比冰棱还干净"，她当时红着脸抢过去，现在倒成了她的安抚物。
秦月儿揉着眼睛坐起来，发顶的呆毛倔强地竖着："昨晚...我是不是又抱你胳膊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你、你没笑我吧？"
林凡看着三张各有心事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她们溢出的情绪：苏寒霜藏在冰壳下的恐惧，柳如烟用风情裹着的孤寂，秦月儿被修炼压得喘不过气的不安。
此刻她们的状态就像沾了水的纸，轻轻一戳就会破。
"走了。"苏寒霜率先起身，拍了拍裙角的草屑。
她的剑穗在晨风中晃了晃，扫过林凡手背时，又悄悄慢了半拍。
一行人往秘境深处走，雾气渐浓。
原本清透的粉雾不知何时变了颜色，像浸了蜜的桃花浆，沾在衣角就化不开。
柳如烟的耳尖越来越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羊脂玉佩——那是她师傅临终前给的，她说"修媚术的人，最忌讳动真心"；苏寒霜握剑的手青筋微显，冰魄剑的寒光比往日弱了三分，剑身上竟凝了层薄汗；秦月儿走在最后，抱着自己的剑，脚步越来越慢，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线扯着往后拖。
"系统，检测当前区域。"林凡压低声音。
"滴——已进入'情欲之心'核心区，环境因子：七情乱神雾。
建议宿主启动'情感牵引术'，吸收目标情绪波动转化为团队增益。"
林凡心口的宝鉴突然发烫。
他想起昨夜三人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时，那种被需要的灼热感。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落后半步，让三女走成扇形把他护在中间——这是苏寒霜教他的"最安全阵型"，她说"杂役弟子死了无所谓，但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解心魔"。
"寒霜，你的剑穗歪了。"他突然伸手替苏寒霜理剑穗，指尖擦过她手腕。
苏寒霜的呼吸顿了顿，冰魄剑的寒光却亮了些。
"柳长老，你这玉佩的雕工..."他又看向柳如烟，"像不像我前日在杂役房给你画的那朵昙花？"柳如烟愣了愣，摩挲玉佩的手停住，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雾气里竟飘来一丝清甜的花香。
"月儿，"他转向秦月儿，从怀里摸出颗糖——那是他用杂役房的蜜饯裹的，"吃吗？
我保证没毒。"秦月儿眼睛亮起来，接过糖的瞬间，抱着剑的手松了。
三股情绪顺着宝鉴的纹路涌进林凡心口：苏寒霜的慌乱里裹着一丝安心，柳如烟的燥热下藏着一缕怀念，秦月儿的迷茫中透出几分依赖。
他感觉体内有热流在窜，连指尖都泛起暖光。
"叮——当前团队战力提升30%。"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凡耳尖微动。
他望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巨树，故意踉跄一步："哎，这石头..."话音未落，他的余光瞥见左侧灌木丛里闪过一道黑影——是楚狂歌的玄铁剑穗，还有夜影腰间那串淬毒的银铃。
"你们先走，我捡个东西。"林凡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二十道敌意的情绪：愤怒、贪婪、急于立功的迫切。
楚狂歌是苍梧派的少宗主，上月在试剑大会被林凡用"你这剑招像我二舅切萝卜"的吐槽破了心魔，记仇；夜影是暗阁杀手，合欢宗花大价钱买过他的命，动机明确。
苏寒霜脚步顿住，转身要拉他："捡什么——"
"走！"林凡突然拔高声音，推着她后背。
三女被他的急切惊到，下意识往前跑。
而他刚转过身，二十道身影就从四面八方窜出，玄铁剑的冷光划破雾色，直取他咽喉。
"月儿！"林凡大喝一声。
秦月儿的剑几乎是本能地刺出。
她本在前方三步远，此刻竟瞬间闪回，剑锋擦着林凡脖子挑开楚狂歌的剑。
她的眼神却不对——原本清澈的眼底翻涌着暗红，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剑尖一转，竟指向林凡心口："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林凡望着她颤抖的剑尖，想起前日她蹲在炼丹房哭，说"他们说我没灵根，不配当圣女"，他揉乱她的呆毛："灵根算什么？
我二姨没文化还会烤全羊呢，你会的可比烤全羊厉害多了。"
"我是说过。"他伸手握住剑尖，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我保护你不被别人伤害，也保护你不伤害自己。"
秦月儿的剑突然一沉。
她望着他掌心的血，眼底的暗红像被风吹散的云，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剑刃上："我...我刚才好像看见好多人骂我，说我是废物..."
"那是雾气搞的鬼。"林凡扯下衣角裹住她的手，"你看，现在不疼了？"
"叮——情感链接升级，触发'心念同步'模式。"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夜影的银铃已经到了近前。
林凡抬头，看见暮色漫过山林，雾气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紫。
他心口的宝鉴突然发出暖光，三女的情绪如溪流汇入他体内：苏寒霜的冷静、柳如烟的凌厉、秦月儿的坚定。
他伸手一推，那团暖光化作屏障，将二十道敌意反弹回去——楚狂歌的剑刺中自己左肩，夜影的银铃缠上了手下的脖子，刺客们瞬间乱作一团。
"寒霜！"林凡大喊。
苏寒霜的冰魄剑划破暮色，剑气裹着寒霜扫过刺客下盘；柳如烟的水袖甩出，袖中藏的合欢花飘进刺客鼻腔，让他们在幻觉里互相厮打；秦月儿的剑挽了个剑花，精准挑落夜影手中的淬毒匕首。
"撤！"夜影咬牙甩出三枚透骨钉，转身就跑。
林凡弯腰捡起一枚透骨钉，指尖触到钉尾的暗纹——是暗阁的标记。
他刚要追，苏寒霜拉住他胳膊："先处理伤口。"她的声音还是冷的，却把自己的帕子按在他掌心的伤口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柳如烟笑着替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小师弟今天很威风嘛。"可她的手在抖，林凡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凉。
秦月儿抱着剑站在他身侧，小声说："我、我刚才是不是很吓人？"
"不吓人。"林凡揉了揉她的呆毛，"你刚才超厉害。"
夜色渐深，一行人找了处背风的山坳歇脚。
林凡检查战场时，在一块碎石下摸到块玉简。
他擦去上面的泥，看清刻着的字时，呼吸一滞——那是个"林"字，笔锋苍劲，像用剑刻的。
他攥着玉简，望着秘境深处被雾气笼罩的方向。
那里有座山影若隐若现，山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块被岁月磨蚀的石碑。
"林凡？"苏寒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吃东西了。"
林凡迅速把玉简塞进怀里，转身时笑得若无其事："来了。"
山风掠过他发梢，吹得怀里的玉简微微发烫。
他望着三女围坐的身影，突然想起系统说的"命运红线"。
或许，这秘境里藏着的，不只是情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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