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际翻涌成墨色漩涡，炸雷闷响如战鼓擂动。
林凡仰头望着那团逐渐凝实的黑影，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风铃儿留下的话还在耳畔，玄冥老祖的气息便已铺天盖地压来。
"噗！"花无瑕突然踉跄一步，扶着石桌的手背青筋暴起。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似覆了层霜，睫毛簌簌颤动："好...好冷，像是有冰锥扎进骨头里。"
"退到我身后。"林凡反手护住她腰肢，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柳如烟正抬手抚上心口，那枚与他同款的情锁共鸣环在她腕间泛起微光；苏寒霜则抱臂立在廊下，发间银簪结出细小冰花，显然在强行压制被投影扰乱的气机；最角落的秦月儿垂着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那是天机阁残念的载体，此刻牌面竟浮现出细密裂纹。
"区区一个转世之躯，也敢反抗命运？"
阴恻恻的声音裹着腥风灌入耳膜，玄冥老祖的投影终于成型。
那是个身着玄色龙纹大氅的老者，面容枯槁如朽木，左眼处嵌着枚流转着幽光的轮回镜，每道镜纹都像活物般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凡忽然笑出声。
他想起方才古镜中看到的前世——那个为救爱人以血封脉的少年，那个被逐出师门仍挺直脊梁的男人，此刻正与他的魂魄重叠。"您这出场方式，我在梦里可看了一百回。"他歪头，拇指摩挲着掌心的情锁共鸣环，"上回您用雷暴，再上回用幻境，怎么？
江郎才尽了？"
玄冥投影的瞳孔骤然收缩，轮回镜泛起血光："不知死活！"
无形的威压如重山倾轧，花无瑕膝盖一软就要栽倒，却被林凡稳稳托住。
他能清晰感觉到怀中少女的颤抖，也能听见柳如烟那边传来的轻喘——那是她强行运转媚功抵御威压时的声息；苏寒霜的冰簪"咔"地裂开一道缝，碎冰簌簌落在她脚边；秦月儿的玉牌"啪"地崩成两截，残念化作幽蓝流光钻入她眉心。
"够了。"林凡低喝一声，掌心的情锁共鸣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三枚分别戴在柳如烟腕间、苏寒霜颈间、秦月儿耳后的同款环同时震颤，三道不同颜色的光带破体而出——柳如烟的是桃色，裹着少女怀春般的炽热；苏寒霜的是冰蓝，带着雪山之巅的清冽；秦月儿的是月白，藏着算尽天机的冷静。
三道光带在半空交织缠绕，竟凝成一支璀璨的光柱。
林凡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宿主情绪值突破临界点，触发'情锁共鸣'深层链接——当前可调用目标情绪强度：柳如烟（92%）、苏寒霜（87%）、秦月儿（85%）。"
"去！"他指尖一挑，光柱如离弦之箭直冲天际。
玄冥投影的轮回镜疯狂旋转，却连光柱的边都没碰到便被洞穿。"轰！"一声炸响，投影如破布般碎裂，黑灰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腥气。
"林...哥哥？"花无瑕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凡转头，见她眼尾泛起淡粉色，那是合欢血脉觉醒的征兆。
少女抬手抚上他脸颊，指尖微凉："我好像...记起些什么。"她的瞳孔里映出火光，映出个少年将她护在身后的身影，"你说过会回来找我，原来不是骗我的。"
林凡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火海中，他将她塞进密道，自己转身面对追兵；寒夜里，他摘下山茶花别在她发间，说等春天要带她看遍十里桃林；还有那最后一面，他摸着她隆起的小腹，说孩子随她姓林...
"咳！"
清越的风铃声打断了回忆。
林凡抬头，见风铃儿不知何时立在檐角，素白裙裾被夜风吹得翻飞。
她指尖托着枚流转着星辉的珠子，轻轻一抛："灵尘珠，初代宗主以心头血祭炼的信物。"
珠子落入林凡掌心，他立刻感到有热流顺着血管窜遍全身。"但"，风铃儿的声音突然沉了些，"它会放大你心中的执念。
若被欲望吞噬..."她没有说完，只是抬手指了指他胸口。
"我知道。"林凡握紧灵尘珠，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跳动，"欢乐修行宝鉴"的界面浮现在眼前，最醒目的位置闪烁着"命运逆转"的选项。
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玄冥老祖的残留意识竟凝聚成一道黑雾，裹着腥风席卷而来。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灵尘珠按在情锁共鸣环上。
两种力量相撞的刹那，他的瞳孔变成金红双色，额间浮现出与初代宗主记忆中相同的金色纹路。
"你以为我是来认命的？"他迎着黑雾大步上前，衣袂猎猎作响，"我是来改命的！"
系统提示音几乎是嘶吼着炸开："检测到情绪峰值99.9%！
是否启动'命运逆转'模式？"
"是！"
黑雾在他面前炸开，林凡只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破茧而出。
他能清晰感知到柳如烟在为他担忧，苏寒霜在为他骄傲，秦月儿在为他计算胜率，花无瑕在为他心疼...这些情绪如燃料，将他的力量推向巅峰。
"轰——！"
黑雾被彻底击溃的瞬间，林凡踉跄着扶住石桌。
他抬头望向天际，却见乌云散尽后的山巅，立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却让林凡无端想起古镜中那个被逐出师门的男人。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儿子。"
风卷着这句话钻进耳中，林凡猛地抬头，山巅却只剩一轮明月。
他摸着发烫的灵尘珠，忽然听见风铃儿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明日卯时，去后山老槐树下。
有些真相，该让你看看了。"
夜色渐深，合欢宗的屋檐在月光下投出长长阴影。
林凡低头看向掌心的灵尘珠，又望向不远处正为花无瑕输送灵气的柳如烟、正在修复冰簪的苏寒霜、正在整理残念的秦月儿。
他忽然笑了——所谓改命，大概就是带着这些在乎的人，一起走到命运的终点吧。
山风掠过，吹落几片槐叶。
老槐树的影子里，一道淡金色的光门悄然浮现，又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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